翡翠屏风后蒸腾着硫磺雾气，苏沐瑶攥着轻纱裙裾的手指微微发颤。
监视器里正在回放方才那场戏——镇南王将凤鸣郡主抵在温泉岩壁上，玄铁护腕磕碎了她鬓边玉簪。
"卡！簪子碎早了。"
林雪儿突然从导演席起身，腕间翡翠镯子撞得监视器哐当作响
"道具组怎么做事的？这簪子是民国老物件，苏老师不会连借位都不会吧？"
场务捧着新送来的和田玉簪进退两难。
苏沐瑶看着水面上浮动的几十个机位，忽然明白这场温泉戏为何要动用全景环绕拍摄。
"我来教苏老师。"
司穆辰的声音裹着水汽漫过来时，苏沐瑶的腰窝正抵在温泉池壁的凸起处。
他戏服领口松散，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锁骨，鎏金腰封却端端正正束着，仿佛某种克制的封禁。
林雪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她故意让茶水泼湿苏沐瑶的戏服，没想到司穆辰当场解了外袍将人裹走。
此刻那个说好要避嫌的男人，正握着苏沐瑶的脚踝教她怎么用足尖挑起水花。
"小腿绷直。"
他的掌心贴着戏服轻纱下滑，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捏了捏她脚心
"像那天在琴房跳《天鹅湖》那样。"
苏沐瑶耳尖瞬间烧红。
那是他们领证那夜，司穆辰说想看她年少时练舞的模样。
此刻监视器里她睫毛轻颤的羞赧，倒真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凤鸣郡主。
"司老师。"她突然踮脚凑近他耳畔，学着他往日逗弄自己的语气，"您再摸下去，这场戏要拍到杀青了。"
水雾中传来极轻的笑声。
司穆辰后退半步整理衣襟时，指尖状似无意擦过她腰间系带。
苏沐瑶突然意识到，他方才那些越界的指导，分明是算准了林雪儿会要求重拍。
果然，当第十三次打板声响起时，导演看着监视器里两人欲说还休的推拉镜头，激动得摔了保温杯："绝了！这种禁忌感！这种性张力！"
林雪儿盯着司穆辰扶在苏沐瑶后腰的手，突然抓起通告单："明天拍替身戏，苏老师不是要分饰两角吗？正好让姐姐先给妹妹当替身。"
夜露顺着飞檐滴落时，苏沐瑶正对着通告单蹙眉。
女二号孪生妹妹的替身戏，偏偏安排在凌晨三点的悬崖边。
更蹊跷的是，这场需要吊威亚的坠崖戏，服装组送来的竟是真丝广袖裙。
"他们这是要你穿着三米长的拖尾在峭壁上跳舞。"司穆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沐浴后的雪松香。
他擦着湿发倚在雕花门框上，浴袍腰带松垮系着，露出锁骨下方淡粉的抓痕。
苏沐瑶慌忙合上剧本："你怎么进来的？不是说好分房睡......"
"导演说要对戏。"
他晃了晃手中皱巴巴的剧本，最后一页用金粉笔写着加戏内容——镇南王夜探香闺。
羊皮纸角落还画着只龇牙的小狐狸，正是苏沐瑶大学话剧社的专属标记。
她突然想起傍晚收工时，司穆辰在更衣室堵着导演说了什么。
当时林雪儿尖叫着说临时加戏不合规矩，却被他用"耀世追加三千万投资"堵了回去。
"这段吻戏根本没必要！"苏沐瑶指着加戏部分，指尖戳到他胸口，"你是不是......"
未完的话被吞进温热的唇齿间。
司穆辰扣着她的后颈将人压进锦被，玉冠坠地发出清脆声响。
当他含着她的耳垂呢喃"夫人怎么不夸我演得好"时，窗外突然闪过相机快门声。
苏沐瑶猛地推开他："有狗仔！"
"嗯，我安排的。"司穆辰慢条斯理地替她系好散开的衣带
"不然怎么解释顶级豪门继承人夜访新人房间？"他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尾，"明天坠崖戏别怕，我找了......"
话音未落，场务的敲门声混着夜风灌进来："苏老师，林小姐说替身戏要提前，请您现在去悬崖片场！"
司穆辰眼底的笑意瞬间凝成冰碴。
他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转身将苏沐瑶裹进自己的狐裘大氅："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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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悬崖边，探照灯将夜色撕开惨白裂口。
苏沐瑶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广袖被山风灌成苍白的帆。
林雪儿特意选的替身戏服是鲛绡纱，浸水后足有二十斤重。
"Action！"
威亚猛然拉升的瞬间，苏沐瑶听见钢丝发出诡异的吱呀声。
本该是侧身滑落的动作，整个人却失控地撞向峭壁。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突然多出温热的手掌。
"卡！"司穆辰的声音裹着山风劈过来。
他不知何时换上了镇南王的玄甲，护臂上还沾着化妆间的金粉，显然是匆匆赶来。
林雪儿踩着碎石过来时，正看见他将狐裘往苏沐瑶肩上裹。
墨色大氅下，两人十指紧扣的剪影映在悬崖边的监控屏上，惹得场务小姑娘们窃窃私语。
"司总入戏真快。"林雪儿晃了晃通告单
"可惜现在该拍的是妹妹坠崖，不是姐姐谈情说爱。"
司穆辰转身的刹那，片场温度骤降。
他指尖拈着半截断裂的钢丝，金属断面在月光下泛着青黑——明显是被酸液腐蚀过的痕迹。
"道具组上月采购的是德国防锈索。"
他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威亚装置
"什么时候换成了三无产品？"
制片主任额头沁出冷汗。
耀世集团今早刚成为最大投资方，眼前这位可是握着生杀大权的金主。
"查！现在就查！"导演一脚踹翻监视器
"所有涉及威亚的戏份暂停！"
林雪儿精心描画的眼线在抽搐。
她没想到司穆辰会亲自来盯替身戏，更没想到他居然认得钢丝型号。
那截被她泡在盐酸里三小时的钢丝，此刻正像条死蛇般蜷在司穆辰掌心。
"既然要拍坠崖......"司穆辰忽然揽过苏沐瑶的腰，玄铁护腕贴上她冰凉的后颈
"不如改成镇南王与郡主诀别。"
导演的眼睛瞬间亮了。
原著里这段本该在二十集出现的重头戏，被司穆辰随手改出的新剧本注入了摧心肝的张力——尤其是当他将苏沐瑶的台词从"来世莫要生于帝王家"改成"把我的骨灰撒在猎场"时，在场好几个编剧抹起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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