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抬眼偷偷看明珠，欲言又止。
明珠道：“有话直说。”
魏嬿婉道：“娴妃和海常在不止一次去看望大阿哥，似乎、似乎……”
明珠了然，抬手让魏嬿婉闭口。
大阿哥永璜如今才七岁，母亲哲悯皇贵妃英年早逝，与永琏一同住在撷芳殿由乳母照料。
永璜是长子，身份特殊，母亲又没了，正是养子的最佳人选，娴妃多年未生育也难怪对此动心。
可她心动有什么用，弘历又不见得会同意。
众所周知，清朝皇子抚养制度严格又特殊，不仅要母子分离，亦出了名的卷教育，大名鼎鼎的九龙夺嫡正体现出这种制度的优秀之处。
当然，这优秀是拿没人性换的——从六岁开始每日从凌晨四点到下午三点学习长达十二个小时，一年到头也就只有短短几日休息，光看时间表就足够让人窒息了。
所以在明珠看来，即使弘历同意娴妃抚养永璜，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和空间同永璜培养感情，且永璜已经懂事了，这培养感情的难度还要上升一个台阶。
简而言之，耗费心力但又不一定有用。
不过这种事情到底只有弘历能决定，故而明珠直接撂开了。
她更关心魏嬿婉的种种遭遇。
海兰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要欺辱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明珠不知原因，但她觉得海兰大抵是心理变态。
明珠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转而问起魏嬿婉用银子换工作一事。
魏嬿婉不知为何明珠这般看重此事，但还是乖巧听话地全都交代了：“芬姑姑是四执库的管事嬷嬷，她在宫里门路多，只要花银子买通她就可以被推荐去别的地方。”
魏嬿婉还记得当时的价格：
一百二十两能去娴妃的延禧宫；
一百两能去启祥宫，当然金玉妍被贬为答应后应该就不值这么多钱了；
八十两能去纯嫔的钟粹宫，比金玉妍便宜是因为纯嫔恩宠平平，但胜在她脾气平和好伺候。
当然还有别的去处，只是在当时这几个去处是最火热的。
魏嬿婉补充道：“奴婢当时银两不足，是芬姑姑好心，让奴婢花四十两去了大阿哥处。”
明珠问：“是只有四执库如此吗？”
魏嬿婉摇头：“奴婢有朋友在别处当值，他们那儿也是这样的。”
明珠面色微冷，宫中贪贿蔚然成风。
魏嬿婉想得到明珠更多的关注，她想要明珠多疼疼自己，耍起小心机给明珠说了很多底层宫女太监的难处。
却不想这一说，反倒让明珠关注起了整个皇宫的底层宫人。
《甄嬛传》里绿豆汤事件为何坑了沈眉庄，因为一碗绿豆汤不值钱底层宫女太监都能喝到，可一旦折现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哪还有可能发到他们手里，自是怨声载道。
底层的宫女太监，干最苦的活，拿最低的薪水，享最差的待遇。
就这样，还时不时被各种小管事剥削。
明珠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她沉思着解决方法，手指在扶手处有节奏地敲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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