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人商议完毕,摩严和笙箫默起身准备离开。
临行前,摩严再次叮嘱白子画:“子画,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
白子画恭敬地送摩严出门,说道:“师兄放心,我定当谨慎对待。”
待摩严和笙箫默的脚步声在绝情殿外渐渐消逝,整个长留山仿佛也随之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夜幕如一块沉甸甸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笼罩着绝情殿,唯有殿内几缕摇曳的烛火,在与黑暗进行着微弱而不屈的抗争。
白子画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身形微微摇晃,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宛如迷失在茫茫大雾中的孤舟。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定格在静静置于案几之上,唯一散发着天蓝色光芒的验生石。
那抹柔和却又深邃的蓝光,宛如一湾幽谧的深潭,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将他的思绪瞬间卷入了无尽的混沌与迷茫的漩涡之中。
殿外,凛冽的寒风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疯狂地撞击着殿门,发出阵阵凄厉的呼啸,似要将世间一切的安宁都彻底摧毁。偶尔,有几片枯叶被狂风裹挟着,狠狠砸在窗棂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催促。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神中交织着震惊、困惑、忧虑与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眼中翻涌。
许久之后,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终是忍不住,以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自语道:“太上忘情……怎么会是太上忘情道……”
“小骨,你不要师父了吗?”
白子画早在长留大殿之上,当蓝芊眠的血液悄然滑落至验生石的刹那,他便凭借着自己超越常人的敏锐感知,以及对花千骨那深入灵魂、刻入骨髓的熟悉,瞬间确定了蓝芊眠的真实身份。
她就是花千骨,那个他前世视如己出、倾尽全部心血悉心教导的唯一弟子。
然而,此刻这份确认,非但没有如他曾经无数次期盼的那样,为他带来安心与慰藉,反而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他的心窝,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这一世竟然会出现两个花千骨?”
白子画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仿佛两座高耸的山峰,中间夹着无尽的阴霾。
花沁竹与蓝芊眠,却都与花千骨有着千丝万缕、难以言喻的神秘联系。
尤其是蓝芊眠,从她身上,白子画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别样的、超脱于现世的气息。
那种气息,宛如穿越了漫长无垠的时空隧道,带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这让白子画心中的疑惑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肆意蔓延,几乎将他的理智与冷静吞噬殆尽。
“又为什么,蓝芊眠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修习太上忘情道?”
白子画低声地反复自问,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语气中满是无法言说的不解与深入骨髓的心疼。
太上忘情道,那是一条令无数修仙者望而生畏的艰难修行之路。
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遭受了怎样的背叛与伤害,才会决然地踏上这条绝情之路,选择亲手埋葬自己曾经珍视的一切情感?
白子画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巨手紧紧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他真的做错了吗?
此时,窗外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如同巨大的黑色帷幕,将天空压得极低。
一道闪电如利刃般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绝情殿,白子画那憔悴而痛苦的面容在这惨白的光芒下显得愈发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