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尽，程野就扔过来两套全息服："蜜月度完了？该还债了。"衣服背印着"方舟计划7.0内测员"，编号正是他们轮回的次数。

顾沉舟的机械手指划过苏黎后颈，激活了隐藏接口："这次是意识上传，痛觉同步率300%。"他顿了顿，"怕就抓紧我。"

"谁怕谁？"苏黎拽着他领带撞进登录舱，唇瓣擦过他喉结的疤痕。程野在操作台前疯狂敲键盘："死情侣能不能注意点！老子刚修好的神经传感线！"

黑暗如潮水漫过视野，再睁眼是在数据洪流构筑的回廊。霓虹广告牌漂浮在虚空，程野的Q版头像举着广告牌：【程医生整形医院，第二颗机械眼半价！】

"他审美还是这么烂。"苏黎刚抬脚，地面突然变成钢琴键。顾沉舟揽着她跃上流动的音符："跟着旋律走，错一步就会..."

右侧回廊传来惨叫。玩家撞错琴键的瞬间，身体分解成像素块，被广告牌上的程野头像吸进去大嚼特嚼。

"变成他的下午茶。"顾沉舟带着她旋身避开降调音符，"你设计的饥饿系统。"

记忆闪回实验室，苏黎看见自己给程野的AI头像喂食病毒："像养电子宠物。"

回廊尽头是座旋转赌场，二十一点的牌桌自动发牌。庄家戴着程野的面具，胸口别着苏黎的工牌："押注吧，这次赌你们的记忆纯度。"

苏黎把戒指拍在桌上："赌你老板的内裤颜色。"

"成交。"庄家掀开底牌，黑桃A变成程野穿花裤衩的全息照。赌桌突然塌陷成滑梯，三人跌进沸腾的数据海。

顾沉舟用机械臂圈住苏黎，在乱流中吻住她渡来氧气。程野的骂声从远处传来："你俩当这是蜜月泳池啊？！"

海底沉睡着巨大的服务器矩阵，每个晶格都冰封着玩家。苏黎触碰晶格的瞬间，记忆汹涌而入——穿防护服的自己正在给沉睡的顾沉舟注射代码，而监控屏前的程野没有机械眼，左脸布满烧伤疤痕。

"这才是...真实记忆？"她踉跄后退，撞进顾沉舟怀里。

程野的潜艇撞破数据海面，机械触手缠住两人："看够黑历史了？"他摘掉墨镜，露出完好无损的眼睛，"欢迎来到我的谎言王国。"

潜艇穿过鲸鱼形状的云层，降落在满是镜子的岛屿。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程野：穿白大褂的、浑身机油的、只剩半个机械脑袋的...

"选吧。"真正的程野从镜中走出，手术刀抵住苏黎的眼皮，"哪个才是你们的程医生？"

顾沉舟的子弹击碎镜子，裂缝中伸出无数机械手。苏黎突然发现所有镜像的程野都缺了无名指——和实验室那份残缺的档案照完全吻合。

"你是第七个实验体。"她夺过手术刀刺向主镜，"被销毁的初代程野！"

镜面爆裂的瞬间，真实程野的伪装外壳脱落，露出金属颅骨下的生物大脑。记忆数据如暴雨倾泻：

七年前的火场，年轻的苏黎哭着背出烧焦的程野；手术台上，她将好友的意识上传云端；每个轮回里，程野自愿成为系统漏洞，帮他们避开格式化...

"惊喜吗？"机械程野的生物脑闪着蓝光，"你亲手把我变成这副鬼样子。"

顾沉舟突然扯开胸膛，机械心脏里嵌着枚生物芯片："不止你。"他看向苏黎，"我们的创造者，给自己植入了什么？"

苏黎的后颈突然剧痛，皮肤下浮现出电路纹路。医疗舱的记忆涌来：每次轮回后程野给她做手术，不是修复伤口，而是替换仿生器官...

"你是最后的纯人类。"机械程野的触手抚过她颤抖的脊背，"我们都是你怕寂寞造的玩具。"

数据海开始沸腾，无数玩家从晶格里苏醒。苏黎的戒指突然投射出金色大门，门内传来现实世界的雨声。顾沉舟将电磁刀塞进她掌心："该醒了，造物主。"

机械程野的生物脑突然爆开神经触须："别想逃！"他的机械臂穿透顾沉舟胸腔，捏碎了那颗跳动七个世纪的机械心脏。

苏黎在尖叫声中挥刀，数据海被劈成两半。现实与虚拟的裂缝中，她看见医疗舱里泡在营养液中的自己——浑身插满管线，脑部连着"方舟计划"的主机。

"这才是...真实？"

程野的残躯抱住下坠的顾沉舟："带她走！"他将最后的数据流注入苏黎戒指，"别忘了...给我烧最新款机械体..."

登录舱弹开的瞬间，苏黎抱着顾沉舟的残骸痛哭。程野的虚拟投影在逐渐黑屏的操作台上闪烁："哭个屁...老子的意识备份还有36个..."

警报声突然响彻实验室，培养舱里的苏黎本体正在苏醒。顾沉舟的残存机械手指动了动，在她掌心画了个笑脸。

全息屏跳出鲜红提示：【最终关卡解锁：杀死造物主可重启世界】

虚界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