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千零一次诅咒天气预报时,冰雹正砸在偷穿的人字拖上。怀里的猫咪毛毯吸饱雨水沉得像沙袋,天台铁门在狂风中发出最后的哀鸣——被反锁了。
“现在报警说我们殉情还来得及吗?”边伯贤拧着卫衣下摆,湿透的白衬衫紧贴在腰线上。他头顶翘着片银杏叶,正用捡来的铁丝撬锁:“明明是你说要抢救‘小橘子的嫁妆’。”
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我看见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簌簌坠落。惊雷炸响时他突然捂住我耳朵,掌心的温度烫过冰冷的耳廓:“这个分贝足够震醒装睡的人了。”他指腹残留着猫罐头铁锈的味道。
我们蜷缩在废弃更衣柜里,他用体温烘着的暖宝宝贴在我膝盖上。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他竟用手机电筒在天花板投射出晃动的猫耳:“这是偷吃布丁的校长。”影子戏里胖猫正在吞噬银河,“这是追着逗猫棒跑的......”
“边伯贤!”我拍掉他捏着我发梢假装逗猫棒的手,“你的浪漫细胞是跟流浪汉学的吗?”话音未落突然断电,整个世界坠入深海。
黑暗中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薄荷糖的清冽:“听。”钢笔敲击水管的声音在空旷中回响,叮咚声顺着雨水管道流淌,他即兴创作出《暴风雨与三花猫协奏曲》。
“这是三花猫踩过的钢琴键。”他突然哼起不成调的旋律,脚踝轻轻碰我的,“跟着节拍呼吸就不会害怕了。”
凌晨三点,我们裹着半干的毛毯看城市在雨幕中融化。他卫衣口袋里掉出融化的巧克力,指尖沾着甜腻在我手心画猫爪:“补充点热量。”我咬下去的瞬间才发现是他喂过奶猫的那根手指。
“那天你在阁楼数错了。”他忽然把额头贴在我后颈,滚烫的呼吸钻进衣领,“不是二十一只猫,第二十二只...”他举起我的手腕,脉搏在他拇指下疯狂跳动,“在这里。”
湿透的衬衫下透出他自发热的猫咪暖贴,呼吸在玻璃窗上画出歪扭的爱心。
晨光穿透云层时,我枕着他大腿醒来。他手机屏幕在充电宝上明明灭灭,电量剩余3%,锁屏照片里我蜷缩成猫球的睡颜,映着他用口红在玻璃窗上写的潦草字迹:
「收养申请第22号」
「姓名:边伯贤」
「特长:暖床/挡雨/心跳伴奏」
暴雨冲刷过的天空泛起虹彩,这个总在恶作剧的少年,连告白都藏在薄荷味的呼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