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在生物实验室外撞见霖霜母亲时，终于明白那种违和感的来源。那位珠宝满身的贵妇人正将注射器交给校医，翡翠镯子磕在药柜玻璃上叮当作响："这季度的镇静剂换成粉色标签，霜霜喜欢这个颜色。"

当晚社团活动室，霖霜把夏彤困在三角函数挂图前。她解开校服衬衫第三颗纽扣，心口处贴着电极片，液晶屏上心跳曲线随着夏彤的挣扎剧烈起伏。"母亲送的新玩具。"她将夏彤的手指按在传感器上，"看，只有你能让波峰突破60Hz。"

高三开学第三周，夏彤在数学组办公室外听见了陶瓷碎裂声。透过门缝，她看见霖霜垂手站在满地试卷前，深蓝校裤上洇着咖啡渍。霖母爱马仕丝巾下的钻石胸针闪着冷光："月考掉到第二？你知道今晚酒会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吗？"

夏彤攥紧手里的错题本后退，后腰撞上走廊消防栓。金属碰撞声惊动了屋内的人，霖霜转头时左颊发红，却对她露出惯常的讥诮笑："看够了吗？特困生。"

那天傍晚，夏彤在空教室撞见霖霜往手臂涂抹遮瑕膏。夕阳穿过窗棂，照出她小臂内侧新旧交错的圆规扎痕。"别误会，"霖霜甩下衬衫袖子，"这只是保持清醒的小把戏。"她扔来的薄荷糖砸在夏彤胸口

校运会当天，夏彤作为广播员念加油稿时，瞥见看台VIP席的异常。霖霜父母各自举着手机处理公务，中间的座位空荡荡摆着名牌。女子三千米决赛枪响瞬间，霖霜突然冲进跑道，白球鞋碾过母亲搁在过道的铂金包。

"捡起来。"霖母的声音像她耳坠上的冰种翡翠一样冷硬。夏彤看着霖霜在众目睽睽下弯腰，却在指尖触到皮��时猛地将其踹下看台。贵妇人的尖叫与裁判哨声同时响起时，霖霜对着口型说："看，这就是他们最害怕的失控变量。"

夏彤在图书馆发现那本《异常心理学》时，雨点正舔舐着玻璃窗，犹如一只困兽看着近在咫尺的猎物。泛黄书页间夹着药房收据，日期从三年前开始规律排列，药物名称被反复涂抹成墨团。她看着，想起了霖霜胳膊上的圆规伤。

深夜又一次的补习，教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夏彤终于忍不住按住霖霜解题的手："你其实不需要每天留到锁门。"霖霜的自动铅笔芯啪地折断，草稿纸上未完成的拉格朗日方程洇开墨点：你想的太多。”“我想什么了呢”

夏彤挑了挑眉，霖霜愣了一下，笑了“小松鼠懂反抗了呢”夏彤脸红心跳的同时，没注意到霖霜红晕的耳朵。

市质检前夜，夏彤在器材室找到蜷缩的霖霜。她脚边散落着被撕碎的奥数奖状，不锈钢保温杯里漂浮着没拆封的感冒药。"他们离婚了。"霖霜把脸埋进膝盖，"父亲用我的监护权换了浦东两套别墅。"夏彤蹲下身时，听见她带着鼻音的闷笑："多可笑，我竟比不过钢筋水泥。"

梅雨季的家长会，夏彤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注意到霖霜父母的位置始终空着。散场后在女厕隔间，她发现霖霜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手机屏幕上是半小时前收到的短信：「媒体通稿已发，自己打车回公寓」。

高考倒计时五十天，霖霜开始在夏彤的错题本上画卡通松鼠。午休时分的顶楼天台，她突然说："知道为什么总给你薄荷糖吗？"夏彤看着远处工地塔吊，"因为便宜？""对啊，还有因为母亲说穷学生的快乐都很廉价，"霖霜把糖纸折成纸飞机，"我想证明她错了。"

最后一次模拟考放榜日，霖霜消失了。夏彤在空荡荡的座位发现沾着水渍的《飞鸟集》，扉页写着："他们用奖状埋葬我的十六年，你却记得我害怕打雷的夜晚"。书页间滑落的诊断书上，重度抑郁的印章红得刺眼。

夏彤在心理辅导室蹲守到第七天，终于等到霖霜母亲。贵妇人香奈儿外套上别着新胸针，漫不经心签着住院同意书："霜霜需要静养，你最好..."夏彤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霖霜手臂伤痕的特写照片："您知道自残倾向在镜头前会贬值多少吗？"

高考当天，夏彤在考场外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附件的照片里，霖霜穿着病号服坐在窗前，玻璃上的雾气写着未完成的方程式。当最后一科收卷铃响起，夏彤在课桌角落发现刻痕新鲜的两行字：

「所有的收敛函数都有界

除了我脱轨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