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载体

霍雨浩的指尖触碰到分裂的唐舞桐虚影的瞬间，整个镜面空间骤然凝固。齿轮组的嗡鸣戛然而止，连飘散的星光都静止在半空。唐三脸上的裂纹渗出更多金光，海神三叉戟第一次出现不稳的震颤。

"不可能......"

他的低语在静止的时空中异常清晰。霍雨浩看到自己挖出的心脏悬浮在两半虚影之间，金色血管如活物般生长，缠绕上神性面的结晶躯壳，又刺入人性面的黑色火焰。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竟在血管中并行流动，形成完美的莫比乌斯环。

镜面突然映照出外界的实时画面：橘子被金色锁链拖向黄金树顶端的茧状物，她的机械右臂正在分解重组，逐渐变成树枝的形态。更骇人的是树干表面——那些吸收魂师后形成的人脸，此刻全部睁开了眼睛。

"你以为黄金树是什么？"唐三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它是神界过滤下界杂质的装置，而唐舞桐......"

静止被打破。齿轮组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最小的那个齿轮突然崩飞，擦过霍雨浩脸颊带起一串血珠。他惊愕地发现，血液在空气中凝结成晶簇，内部闪烁着与左臂相同的神纹。

"......她本应成为新一任过滤器。"

唐三的身影突然分裂成十二个，每个都持戟刺来。霍雨浩本能地抬起晶体左臂，神纹自动重组为防御阵列。然而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到来——十二道戟影全部穿透他的身体，却在背后重新凝聚，直取正在融合的唐舞桐虚影！

"小心！"

霍雨浩扑向虚影，却在半空被无形力量定格。他眼睁睁看着三叉戟刺入光团，却诡异地从另一端穿出——虚影所在的空间发生了拓扑折叠，戟尖最终刺入唐三自己的肩膀！

金色神血喷溅在镜面上，立刻被吸收殆尽。整片空间开始倾斜，无数齿轮脱离轴心，在虚空中碰撞出璀璨火花。霍雨浩突然明悟：这里不是什么精神世界，而是黄金树内部的实际控制中枢！

"你把自己也炼成了过滤器零件？"他看向受伤的唐三。

对方没有回答。裂纹已经蔓延到唐三脖颈，皮肤剥落处露出内部流动的金色液体——和橘子机械躯体内的完全一致。

唐舞桐的融合体突然发出双重音色的呐喊，声波震碎了最近的三个齿轮。霍雨浩的晶体左臂不受控制地插入地面，神纹如病毒般在镜面大地上扩散。他感知到某个庞然大物正在苏醒——不是黄金树，而是深埋树根之下的、更古老的存在......

"住手！"唐三第一次显露惊慌，"你不知道下面埋着什么！"

为时已晚。镜面轰然碎裂，露出下方无底的黑暗。霍雨浩坠入前最后看到的，是唐三被十二根金色锁链缠住的骇人景象，以及唐舞桐融合体主动跳入深渊的决绝背影。

在绝对黑暗中下坠时，有冰冷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王秋儿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

"欢迎来到神界垃圾场。"

霍雨浩的晶体左臂突然发出耀眼光芒，照亮了四周——数以万计的残缺神躯漂浮在虚空中，每一具都长着与唐三相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