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林悦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最后一张画稿小心地放进文件夹。这是为苏然新专辑设计的封面初稿——星轨在夜空中交织成音符的形状，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然发来的消息：【还在画？】

林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刚完成，想给你个惊喜】

【现在给我看】

【现在？都这么晚了...】

【我在你工作室楼下】

林悦冲到窗前，拉开窗帘。夜雨中，苏然撑着一把黑色长伞，抬头冲她笑了笑。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修长，伞沿滴落的水珠连成银线。

五分钟后，林悦裹着毛毯，和苏然一起挤在她工作室的小沙发上。雨水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让她莫名安心。

"本来想明天再给你看的..."她小声说着，翻开素描本。

苏然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本子，指尖轻轻描摹那些线条："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林悦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跳突然加快。过去几周，他们几乎每天都见面——有时在咖啡馆讨论创作，有时在深夜的录音室，她画画，他编曲，默契得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

"专辑下周就要开始录制了，"苏然突然说，"我想用这个做封面。"

"真的吗？"林悦睁大眼睛，"可是这还只是草稿..."

"就是它了。"苏然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会让经纪人和你联系报酬的事。"

林悦刚想推辞，苏然已经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套专业级数位笔，正是她上个月随口提过想换的那款。林悦鼻子一酸："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就当是封面设计的预付款。"苏然不容拒绝地塞进她手里，"对了，下周五有空吗？音乐公司有个晚宴，我想正式介绍你给我的制作人认识。"

林悦愣住了。这种场合通常只邀请业内重要人物，对她这样的无名插画师来说，简直是踏入另一个世界的机会。

"我...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颜料的卫衣。

苏然笑了："这个不用担心。"他看了眼手表，"现在睡觉，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去试礼服。"

雨声渐歇，林悦站在门口目送苏然离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后，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回到工作台前，她翻开新的一页素描本，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最后竟勾勒出苏然在雨中的侧影。

她慌忙合上本子，脸颊发烫。

------------------------------------------------------------------------------------------------

试衣间的灯光格外明亮。

"这件太美了！"造型师帮林悦调整着裙摆，"苏先生眼光果然毒辣，知道这个颜色最适合你。"

林悦望着镜中的自己，几乎认不出来。星空蓝的礼服裙随着动作流转着细碎的光泽，像是把整个银河穿在了身上。

帘子拉开时，她看见苏然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咖啡都忘了递过来。

"怎么样？"林悦紧张地转了个圈。

苏然深吸一口气："完美。"他走近几步，突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星月发夹，"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造型师在一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林悦耳根通红地低下头。

晚宴当晚，林悦紧张得手心冒汗。豪华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灯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各界名流举杯交谈。她紧紧攥着手包，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

"放松，"苏然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就跟我们在咖啡馆聊天一样。"

他始终站在她身侧，适时地为她解围、引荐。当著名音乐制作人陈勋对林悦的封面设计大加赞赏时，她看见苏然眼中闪过的骄傲。

"林小姐有没有兴趣参与我们下个项目的视觉设计？"陈勋递来名片，"苏然说你还有其他很棒的作品。"

林悦惊喜地看向苏然，后者冲她眨了眨眼。

晚宴结束后，他们站在酒店露台上透气。夜风微凉，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倒置的星空。

"谢谢你，"林悦真诚地说，"今天改变了很多事情。"

苏然靠在栏杆上，侧脸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是你自己的才华..."

他的话没能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他的表情变得凝重："公司临时决定，要我下周去纽约，和那边的制作人合作完成专辑后期。"

"要去多久？"林悦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至少两个月。"苏然叹了口气，"抱歉，这个时机..."

林悦强作笑容："这是好事啊，你的音乐会被更多人听到。"

他们沉默地站在露台上，之间突然横亘着八千公里的距离。苏然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

回程的车上，林悦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礼服上的星光似乎暗淡了许多。苏然送她到工作室门口，欲言又止。

"一路顺风。"林悦抢先说道，生怕听到什么让自己更难过的话。

关上门后，她才发现那个星月发夹还别在头发上。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放在工作台最显眼的位置。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没有苏然的第一天。

暗涌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