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
你夹了筷子青菜到付一笑碗里，“吃饱了才有力气恢复。你的手，等回到车上，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再让雪影看。”
付一笑紧绷的肩膀，松弛了下来。
她拿起筷子，用还算灵活的右手，沉默地吃饭。
一顿饭，在诡异的安静中吃完了。
回到马车上，你立刻对凌雪影使了个眼色。
凌雪影会意，坐到付一笑身边，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一笑，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了吗？”
付一笑犹豫了一下。
你在一旁补充：“让她看。她是最好的大夫，只有她能治好你。你还想不想再拉开你的弓？”
最后一句话，精准地刺中了付一笑。
她猛地抬头看你，眼中情绪翻涌。
最终，她像是下了决心，慢慢地，把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左手，伸了出来。
当那只手露出来时，凌雪影倒吸一口凉气。
整只手，从手腕到指尖，都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肿得厉害。
几根手指以怪异的姿态蜷缩着，伸不直。
“这是……筋脉受损！”凌雪影的脸色瞬间凝重，“怎么会伤成这样？！”
付一笑的脸色白了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看着那只手，眼神也冷了几分。
这绝不是普通的摔伤或者撞伤。
你的指甲，瞬间嵌入了掌心。
凤随歌。
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能治吗？”你问凌雪影。
凌雪影仔细检查着，眉头紧锁：“很棘手。筋脉损伤最麻烦，需要长时间的针灸和药浴，而且……就算治好了，也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付一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一定有办法的。”
“雪影，用你最好的药，用尽一切办法。钱和药材，都不是问题。”
凌雪影重重点头：“我明白！”
你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付一笑。
你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右手。
“听着，付一笑。”
你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
“我说了，会让你好起来。你就一定能好起来。”
“巅峰不在手上，在你心里。”
“只要你的心没有废，你的箭，就永远不会落空。”
付一笑的眼中，终于蓄起了水汽。
那层坚硬的壳，在这一刻，被你一句话，敲出了一道裂缝。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肩膀却在不住地颤抖。
你看着付一笑羞窘又感动的样子，心情很好。
你转身，从一旁的包裹里拿出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付一笑身上。
“进去吧，外面冷。”
你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向了篝火旁。
付一笑攥紧了身上的披风，上面还残留着你的体温和淡淡的馨香。
她看着你走向火光的背影，那道火红色的身影，在这一刻，成了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夜幕降临，车队在官道旁的一处废弃庙宇安顿下来。
士兵们生起了几堆篝火，噼啪作响的火焰驱散了山野的寒意。
凌雪影在马车里为付一笑施针，你没去打扰，独自一人下了车。
你绕到庙宇后面，果然看到了那个独自站在树下的身影。
凤随歌。
他似乎在想事情，连你的靠近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大皇子好雅兴，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
你抱着手臂，倚在另一棵树上，声音懒洋洋的。
凤随歌回过神，转头看到你，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有事？”他的语气冷淡，还带着戒备。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
你走近几步，月光勾勒出你带笑的侧脸。
“毕竟接下来一路，我们可是‘同伴’了。”
你特意加重了“同伴”两个字。
凤随歌冷哼一声，没接话。
你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开口：“我看了付一笑的伤。”
提到这个，凤随歌的眼神明显动了一下。
“她的手，是你弄的吧？”你脸上的笑容未减，但声音里的温度，却降了下来。
凤随歌的下颌线绷紧了。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凤随歌，我一直以为，你虽被称为‘杀神’，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战场上刀剑无眼，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的。”
你一步步逼近他，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一拳的距离。
你抬起头，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可折辱一个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俘虏，算什么本事？”
你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还是说，夙砂国的大皇子，就只有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住口！”
凤随歌终于被激怒了，他猛地伸手，攥住了你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
“你懂什么？”凤随歌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来，“她那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废了我的三千亲兵！我只是废了她一只手，已经是仁慈！”
“仁慈？”
你笑了，笑得有些冷。
“那我是不是还要替她谢谢你？”
你手腕一翻，用一个巧劲，轻易地挣脱了他的钳制。
紧接着，你毫无预兆地抬腿，膝盖狠狠撞向他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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