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交往背景线
·含十年前十年后
高专走廊里，五条悟又双叒叕拦住刚买烟回来的家入硝子。
“硝子~”他拖着长音，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过分漂亮的苍蓝色眼睛，“你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吸了口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过分！”五条悟夸张地捂住胸口，“杰就算了，连硝子也不记得吗？我们可是同期啊！”
“哦。”家入硝子绕过他，头也不回地朝医疗室走去。
五条悟瘪着嘴，瞬移到夏油杰的宿舍门口。他不用敲门——门自己开了。夏油杰刚结束一个长途任务，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杰！”五条悟整个人挂到他身上，“明天——”
“我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夏油杰平静地说，一边把五条悟从身上扒下来，一边提着行李进门。
五条悟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杰记得？”
“嗯。”夏油杰把行李放在角落，转身去倒水，“不就是例行体检的日子吗？夜蛾老师早上发邮件说了。”
五条悟的表情凝固了。
“骗你的。”夏油杰轻笑，递给他一杯水，“是悟的生日。”
“我就知道杰记得！”五条悟立刻复活，但随即又警觉地眯起眼睛，“不过杰刚才的反应好平淡，该不会其实真的忘了吧？只是看到我突然想起来？”
夏油杰喝了口水，没有回答。
“你看！你犹豫了！”五条悟扑过去掐他的脸，“我就知道！交往第一年的生日就被忘记，我要闹了！真的要闹了！”
“悟，别闹。”夏油杰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温和却坚定，“我怎么会忘记呢？只是最近任务太多，有点累。”
五条悟停下动作，六眼仔细审视着夏油杰。咒力流动平稳，没有说谎的迹象，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礼物呢？”他伸出手。
“生日当天才能给。”夏油杰拍开他的手，“别像个孩子一样。”
“我就是孩子啊！”五条悟理直气壮。
夏油杰叹了口气，嘴角却带着笑意：“好吧，悟小朋友。那明晚七点，训练场见。”
“训练场？为什么是训练场？”五条悟歪头，“难道杰要和我打一架当生日礼物？虽然也不错啦——”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夏油杰站起身，“现在，我要洗澡休息了。悟也回自己房间吧。”
五条悟被半推半请地送出门外。门关上前的最后一瞬，他看到夏油杰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紧张？还是兴奋？他不明白。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生日当天早上五点半，五条悟被手机震醒。来自家入硝子的消息：
「生日快乐，五条。」
他勾起嘴角，回了个鬼脸表情包。
七点，夜蛾正道在走廊遇见他，递给他一个小盒子：“自己做的咒骸，生日快乐。”
“哇！谢谢夜蛾！”五条悟接过，盒子里的咒骸憨态可掬。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同学们稀稀拉拉地说着生日快乐，七海和灰原送了他甜品店的优惠券。
问起问什么时，灰原说：“因为前辈好像什么都不缺。”
连庵歌姬都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生日快乐”。
但夏油杰消失了。
从早上到下午，五条悟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打了很多电话。全部石沉大海。
“硝子，杰去哪了？”下午三点，五条悟闯入医疗室。
家入硝子正在整理病历，头也不抬：“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
“我真不知道。”她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许是准备你的生日惊喜？”
五条悟眯起眼睛。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六点五十分，他提前到达训练场。
空无一人。
训练场被打扫得异常干净，甚至有点...过于干净了。空气中残留着微弱的咒力痕迹，来自不同的人，但都被巧妙地掩饰过。
七点整，夏油杰准时出现。
他穿着高专制服，头发束成丸子头，眼下仍有淡淡的疲惫，但笑容温和。
“悟，生日快乐。”
“杰一整天去哪了？”五条悟直奔主题。
“准备惊喜。”夏油杰坦然回答，“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训练场后方——那里原本是一片空地，此刻却被巨大的黑布笼罩着什么东西，约有三米高。
“这是什么？”五条悟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示意他掀开黑布。
五条悟伸手抓住布料边缘，猛地一拉——
黑布滑落。
下一秒，五条悟的术式自动展开。
不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而是因为——
“SURPRISE！！！”
他看见至少三十咒灵同时尖叫，声音震耳欲聋。它们形态各异，从低级到一级都有，被训练有素地排列成一个心形。每个咒灵身上都绑着一个气球，写着“生日快乐”。最前方，一只特级咒灵举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蜡烛已经点燃。
而在咒灵方阵后方，站着高专几乎所有人：夜蛾老师、家入硝子、七海建人、灰原雄、庵歌姬、冥冥...甚至还有几个辅助监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拉炮。
“这是……”五条悟难得地语塞了。
“惊喜吗？”夏油杰平静地说，“我花了一周时间，从各地收集了这些嗓门大、外观相对不那么恶心的咒灵。训练它们排队形花了三天。蛋糕是我试着做的，可能不太好吃，但……至少是蛋糕。”
五条悟的防御慢慢收起。他环顾四周——那些咒灵虽然丑陋，但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滑稽可爱。它们笨拙地维持着队形，有几个低级咒灵还在微微发抖。
“你……让咒灵给我过生日？”他慢慢地说，声音里有一种罕见的柔软。
“嗯。”夏油杰走到他身边，“你说过，普通人的庆祝方式很无聊。所以我想，也许这样会更有趣。”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些咒灵之后可以重新吸收，不浪费。”
五条悟突然大笑起来。不是平时那种嚣张的大笑，而是真正的、从胸腔里涌出的笑声。
“杰！你真是——太有趣了！”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拉响了手里的拉炮：“我就说这是最烂的生日惊喜。”
但五条悟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拿起手机，开始疯狂拍照：“等等，我要发到咒术师论坛！标题就叫‘我的男朋友用咒灵给我过生日’！”
“悟，别——”
太迟了。五条悟已经按下发送键。
十分钟后，咒术师论坛炸了。
夏油杰看着兴高采烈的五条悟，轻轻叹了口气，但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生日快乐，悟。”他低声说，这次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五条悟停下拍照的动作，转头看他。苍蓝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明年也要，”他说，“每年都要。”
“用咒灵庆祝？”
“用杰能想到的方式。”五条悟咧嘴一笑，“因为这是最‘我们’的庆祝方式，对吧？”
夏油杰笑了，真正地、放松地笑了。
“嗯。”
在他们身后，咒灵们仍然维持着心形队形，特级咒灵手里的蛋糕蜡烛已经燃尽。夜蛾老师正试图解释给上层听为什么训练场会出现这么多咒灵，家入硝子在给灰原雄治疗——他被一个过于兴奋的咒灵撞飞了。
混乱，荒诞，完全不符合常理。
但这就是他们的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里，五条悟拥有了他十七年来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所以，”回去的路上，五条悟突然想起什么，“你之前假装忘记我的生日，都是在演戏？”
“不然怎么叫惊喜？”夏油杰反问。
“连硝子也陪你演？”
“她说看你每天追问的样子很有趣。”
五条悟哼了一声，但随即又笑起来。
“不过杰，”他凑近夏油杰耳边，声音压低，“真正的礼物呢？不会只有这个吧？”
夏油杰侧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
“回房间就知道了。”
五条悟的眼睛立刻亮了。
“那还等什么！”
他抓住夏油杰的手，瞬间发动瞬移。
夜风中，只留下咒灵们逐渐消散的残秽，和远处家入硝子无奈的叹息：
“两个白痴。”
高专教师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杰！今年——”
“知道。”夏油杰头也不抬地批改着学生报告，“悟的生日，十二月七日。你已经从月初提醒到现在了。”
五条悟摘下眼罩，凑到办公桌前：“那杰准备了什么？去年是烟花秀，前年是甜点自助餐，今年不能输哦！”
夏油杰终于放下笔，抬头看他。时光飞逝，十年，时间在这个最强的男人脸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除了那副墨镜换成了更眼罩。
倒是夏油杰自己，额前多了几缕显眼的白发，据硝子说是“操心过度的证据”。
“悟，我们已经不是学生了。”夏油杰温和地说，“你现在是教师，要给学生做榜样。”
“教师也要过生日！”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坐上办公桌，“而且杰明明也很期待吧？每年都想新点子。”
夏油杰的嘴角微微扬起：“也许今年就普通地吃个蛋糕。”
“诶——不要！”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年级的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探头进来。
“五条老师，夜蛾校长找你。”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
十年，原先的夜蛾正道已升职成为了校长，接管了高专的大小事物。
“现在？”五条悟撇撤嘴，“可是我正要和杰讨论重要的事——”
“非常紧急。”钉崎野蔷薇补充道，眼神飘向别处。
五条悟的六眼微微眯起。三个学生的咒力波动都有些异常，尤其是虎杖，紧张得几乎要同手同脚了。
“好吧好吧~”他从桌上跳下来，“杰等我哦！不许逃跑！”
等五条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三个学生齐刷刷松了口气。
“他发现了吗？”伏黑惠断言。
“绝对发现了！”虎杖悠仁抓头发，“五条老师可是有六眼啊！”
“但计划还是要继续。”钉崎看向夏油杰，“夏油老师，准备好了吗？”
夏油杰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嗯。谢谢你们帮忙拖住他。”
“不客气！”虎杖眼睛发亮，“夏油老师每年给五条老师准备的生日惊喜都超有趣！今年是什么？”
“秘密。”夏油杰眨眨眼，“去准备你们那部分吧。七点整，训练场见。”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五条悟坐在校长室里，晃着腿，“该不会又要写报告吧？夜蛾，今天可是我生日哦！”
夜蛾正道咳嗽一声，面前的咒骸玩偶突然开口：“悟，关于明年的教学计划……”
五条悟盯着玩偶，又看看夜蛾。清晰地捕捉到校长额角的汗滴。
有趣！
非常有趣！
他配合地听了二十分钟毫无营养的教学讨论，直到时钟指向六点半。
“差不多了吧？”他突然打断夜蛾，“杰的惊喜应该准备好了。”
夜蛾正道的表情僵住了：“你……”
“大家都不会演戏啦。”五条悟笑嘻嘻地站起来，“不过我还是会假装不知道的，毕竟是杰的心意嘛。训练场？还是老地方？”
夜蛾叹了口气：“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早乙骨忧太看到我就脸红着跑开的时候。”五条悟耸肩，“那孩子太单纯了。还有硝子，居然问我喜欢什么颜色——她认识我十年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一笑：“但我会好好享受惊喜的，毕竟这是杰和学生们的心意。”
夜蛾正道望着关上的门，摇了摇头，却忍不住笑了。
七点整，五条悟准时出现在训练场。
灯光全暗，空无一人。
“诶？这次是捉迷藏吗？”他双手插兜，悠闲地踱步。
突然，训练场四周亮起柔和的咒力光芒——不是电灯，而是被驯服的发光型咒灵，像一串串灯笼悬浮在空中。
“五条老师！看这边！”
他转头，看到自己的学生们站在训练场中央。虎杖悠仁举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生日快乐 但请不要增加我们的训练量”。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各站一边，表情复杂。
“这是大家的心意。”伏黑惠干巴巴地说，耳尖微红。
真希、熊猫、狗卷棘从另一边走出。熊猫推着一个餐车，上面摆满了各式甜点——不是咒灵做的，而是来自东京各大名店。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举起大拇指。
“棘说这是大家凑钱买的。”熊猫翻译道，“五条老师，感动吗？”
五条悟的眼睛扫过甜品塔，停留在最上层的喜久福上。仙台那家，他最喜欢的毛豆生奶油口味。
“还不错嘛。”他笑着说，“但杰呢？主角可不能缺席啊。”
话音刚落，训练场后方传来轻微的响动。
夏油杰走了出来。
他穿着深紫色的和服，而非平时的教师制服。头发松散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侧。手里捧着一个不算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数字蜡烛——27。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年轻时那种刻意营造的温和，而是真正放松的、带着暖意的微笑。
学生们默契地后退，让出一条路。
夏油杰走到五条悟面前，蜡烛的光在他眼中跳跃。
“悟。”他轻声说，声音在安静的训练场里清晰可闻，“生日快乐。”
五条悟看着蛋糕，又看看夏油杰。没有捕捉到任何咒灵的气息——这是个普通的蛋糕，奶油裱花略显笨拙，显然是手工制作的。
和十年前一样。
“杰亲手做哒？”
“嗯。跟硝子学了一周。”夏油杰承认，“她说如果我再搞十年前那种奇奇怪怪的蛋糕，就要用反转术式治好我然后重新打一顿。”
“……不过也没有很奇怪吧，很好吃啊。”他喃喃道。
五条悟笑了。然后他就注意到夏油杰的右手手背上有几道浅浅的烫伤痕迹。
“吹蜡烛吧。”夏油杰说，把蛋糕往前递了递。
五条悟俯身，却没有立刻吹灭蜡烛。他的目光锁在夏油杰脸上，苍蓝色的眼睛在烛光映照下异常柔和。
然后，在学生们屏息注视下，夏油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阿娜达，生日快乐。”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五条悟的眼睛微微睁大。十年来，杰用过很多称呼——悟、五条、甚至偶尔戏谑的“五条老师”。
但“阿娜达”……还是第一次。
他吹灭蜡烛。
训练场爆发出掌声和欢呼。虎杖悠仁拉响了彩炮，熊猫开始唱跑调的生日歌，连伏黑惠都勉强拍着手。
但五条悟的注意力全在夏油杰身上。
“刚才的称呼，”他低声说，“再说一次？”
夏油杰笑了，眼角漾起细细的纹路：“阿娜达。不喜欢吗？”
“喜欢。”五条悟立刻回答，速度快得不像他，“非常喜欢。以后都要这么叫。”
“那要看你的表现。”夏油杰把蛋糕交给凑过来的熊猫，从和服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真正的礼物。”
五条悟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对特制的戒指，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字——上面是“Satoru”，下面是“Suguru”。
“我的那份在宿舍。”夏油杰说，“情侣款。虽然悟可能觉得幼稚……”
十年来，他们从初相识的少年到如今快到而立之年的青年，成婚时，五条买了一副对戒，夏油杰的戒指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而五条悟的则的一颗紫钻。
如两人的眼眸一般。
他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交换戒指时夏油杰眼含热泪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而纯粹，不带任何一丝杂质。
“不幼稚。”五条悟立刻将新戒指戴上中指，“我很喜欢！杰！”
他顿了顿，环视周围微笑的学生们，又看看夜蛾正道和不知何时出现的家入硝子——她举着手机，显然在录像。
“不过杰，”他凑近夏油杰耳边，“这些都不是最大的惊喜吧？”
夏油杰挑眉：“哦？”
“最大的惊喜是，”五条悟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十年后的今天，杰还在我身边。我们还在高专，还在胡闹，还有一群麻烦的学生陪我们一起胡闹。”
夏油杰怔了怔，随即笑容变得无比温柔。
“是啊。”他轻声说，“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家入硝子关掉录像，点燃一支烟：“两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还这么肉麻。”
但她没有离开，而是加入了分蛋糕的行列。夜蛾正道尝试约束秩序失败后，索性放弃了。训练场里充满了笑声、吵闹声，以及五条悟大声宣布“明天所有人生日放假”的欢呼。
十年改变了很多人和事。
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夏油杰看着被学生包围、笑闹着的五条悟，感觉袖子被轻轻扯动。
他低头，看到一只小小的咒灵拽着他的衣角。那是最低级的、几乎没有危害的咒灵，被他留在身边只是因为长得有点像十年前在生日派对上用过的那只。
咒灵递给他一张纸条。
夏油杰展开，上面是五条悟张狂的字迹：
「明年也要一起过，下个十年也是，下下个十年也是。
——爱你的悟」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五条悟越过人群投来的目光。
夏油杰笑了，朝他的爱人举起手中不知谁递过来的果汁杯。
五条悟眨眨眼，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训练场的咒力灯笼在夜空中温柔闪烁，像永远不会熄灭的星光。
夏油杰冲他笑笑，起身往他身旁走去。
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往后一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阿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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