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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傻瓜案

梦想乘微露

一日清晨在一个铁路附近的一家大旅馆里,茶房们突然心生疑窦,继而有点惊慌,昨天晚上8:00一位手提皮箱的先生开了个房间,他先把身份证交去登记,然后要了份茶和一个肉饼,关照说晚上不要打扰他,说自己很累还要睡觉,但是明早8:00又一定得叫醒他,因为他有要紧的事。说完,便锁上了房门。最初还能听得到叮叮咚咚的响动,不久就安静下来,看样子客人是入睡了,到了翌日清晨8点,茶房去敲客人的门,客人毫无回应,茶房使劲在敲,甚至使足力气,客人还是不作回应,也许客人太疲惫,睡得太死了,过了一刻钟茶房在敲,仍然毫无反应。这个茶房就和别的茶房部门经理商量了“他不会出事了吧,”“应当把门砸开”,“不,那可不行,咱们必须有警察在场才行啊,”他们只好用力在敲一次试试,如果他还不起来,只好去找警察,他们做的最后的尝试,仍然没有回应。于是派人去找警察只有等警察到场才能看个究竟了。

将近上午10:00来了一位警官,他亲自敲门,又叫茶房去敲,结果还是跟原先一样“没有办法,你们把门砸开吧。”

门给砸开了房间里空无一人。

“再看看床底下。”

床底下也不见了那位客人。警官走到桌子旁边,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用粗大的字体写着:我晚上11:00离开这里不再回来了,夜里2:00到3:00之间有人会在桥上听见我发出的声音,请勿怀疑他人。

“真没想到,原来如此啊,这回可明白了”警官说。

“到底怎么回事呢?”部门经理问到

“给我一杯茶”,警官说。

在很长一段时间警官讲的事成了旅馆里的热门话题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深夜2:30,天是月黑头,桥中央突然火光一闪,发出枪响,看守桥梁的听见马上奔过去,过路的几个人也聚拢过来,但是发出枪声的地方却不见任何人和物。看来这不是他杀事件,而是自杀,几个擅长潜水的人拿来吊杆,还找来一副鱼网,他们钻进水里摸索、打捞,结果只弄到五十来块木板,却没有找到尸体。其实怎么能找到尸体呢,夜里一片漆黑,尸体在两个小时里完全可以飘到海边,应该到那边去找。于是又有几位激进人士推翻了原来的设想。

“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尸体,恐怕是个醉鬼,或者是个恶作剧的家伙,拿大伙寻开心放了一枪就溜了,说不定这家伙还混在一片慌乱的人群中,为自己引起的这场惊恐而暗自发笑呢?”

然而,在现实生活里,大多数人在判断事物时总是趋于保守,照常规思考,他们仍持原来见解:

“什么寻开心,肯定是一个人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就是这么回事儿。”

激进派占了下风。可是占上风者在胜利之后也闹起了分岐。自杀是没错的,但是为什么自杀,“因为喝醉了。”这是一部分趋于保守的人的观点。“因为他把财产挥霍一空。”这个是有一些人的看法,还有人这样说。“因为他就是个傻瓜。”这句话倒是得到了在场人的一致赞同连那些否定有人自杀的人也在内。的确,不管他是个醉鬼或败家子去自杀,还是一个捣蛋鬼,根本不是自杀,只不过开大伙的玩笑,反正都是够蠢的,这都是只有傻瓜才会干的把戏。

这天夜里桥上的争论到此为止第二天早晨在铁路站附近的旅馆里。发现这个傻瓜不是寻开心,而是自杀。这件事的结局中的一个常理,是连争论中占下风者也首肯的这就是:即使这家伙不是搞恶作剧,真是自杀,他也是个傻瓜。这个人人满意的结论更因趋于保守的人获胜而更显可靠,真的,假如这个人只在桥上开枪耍笑大伙,把他定个傻瓜或捣蛋鬼似乎尚可质疑。但是,他自杀是在桥上,有谁在桥上自杀过?干嘛要在桥上自杀?干嘛在桥上干这种事?桥上自杀---蠢极了。为此,他是个地道的傻瓜。

有些人又陷入了困惑:他在桥上自杀了---但是人们都不在桥上自杀---为此,他并没有自杀。可是,傍晚时分,旅馆的茶房被叫到警察分局去了,让他们看了一顶从水里打捞出来的帽子。帽子被子弹射穿了,茶房证实,这顶帽子正是那位客人带过的。这样一来,该人是自杀无疑。否定派和激进派的气势完全被击垮了。

大家都在那是一个“傻瓜”上取得共识,但是互相一聊,又不由得感到在桥上自杀倒是很妙,因为即使自己没被击中要害,也不会痛苦多久---想得很妙!无论伤势如何,他都会跌下桥去,不等清醒,就被灌死了,对,就要在桥上干……聪明!

现在可叫人大惑不解了:此人又是傻瓜,又聪明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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