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杭州的晚风从酒店落地窗钻进来,带着西湖边潮湿的水汽。阮禧钰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开的拼图已经初具雏形——是幅梵高的《星月夜》,蓝绿色的漩涡在指尖渐渐舒展。她刚吃完外卖,餐盒还放在床头柜上,塑料叉子上沾着点番茄酱,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时,她正捏着块深蓝色的拼图块找位置。屏幕上跳动的“张砚拙”三个字让她顿了顿,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犹豫了两秒。最近他们的关系像这拼图一样混乱,从巅峰对决录制时的偶尔搭话,到节目播出后的刻意疏远,忽远忽近得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被房间里的安静衬得格外轻。
阮禧钰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的呼吸声却格外沉重,像有人用手捂着话筒,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碎的颤抖。阮禧钰皱了皱眉,把拼图块放回盘子里
阮禧钰你在哪?你怎么了?
张砚拙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发飘,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脆弱
CapperRoye
Capper你有空吗?
阮禧钰这几天比较忙
她据实回答,听着他那边隐约传来的咳嗽声
阮禧钰你不舒服吗?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沉默里混着压抑的哽咽。阮禧钰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她认识的张砚拙总是带着点少年人的拽气,从未如此狼狈过。
Capper我好像……又犯病了
张砚拙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在说什么秘密
Capper喘不上气……头也晕
阮禧钰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
阮禧钰什么病?你去医院了吗?
她从未听他提过生病的事,印象里他总是精力旺盛,录节目时能通宵写词,转天还能在舞台上炸场。
Capper老毛病了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咳嗽声却更厉害了
Capper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提到投票,阮禧钰沉默了。她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别扭。那天她在舞台上拼尽全力,下台时看到张砚拙举着投给乃万的手,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说不出的滋味。
阮禧钰捏着拼图块的指尖泛白,窗外的桂花香气飘进来,却压不住电话里传来的脆弱。她突然想起节目录制时,张砚拙总是随身带着个小药瓶,她以为是维生素,现在想来,或许那就是治哮喘的药。还有他偶尔在休息室突然脸色发白,说是没睡好,现在才明白,那些或许都是发病的前兆。
CapperRoye
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Capper你能不能……可怜我一次?就一次……喜欢我一下,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句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在阮禧钰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缩在某个角落,眉头紧锁,眼眶通红,像只受伤的小兽。可心动不是可怜,喜欢也不能施舍,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安慰的话。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越来越急,夹杂着模糊的道歉
Capper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我只是太怕了……怕你不理我……
阮禧钰闭了闭眼,轻声说
阮禧钰我现在也在杭州
张砚拙的哭声戛然而止
Capper真的?
阮禧钰嗯,在西湖边的酒店
她看了眼窗外的夜景
阮禧钰如果你好点了,有空可以见一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低低的“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Capper那我不打扰你拼拼图了,你早点休息
阮禧钰你也早点休息,记得吃药
阮禧钰叮嘱道,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该吃什么药。
挂了电话,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拼图散落在地毯上,像片没拼完的星空。阮禧钰盯着那片空缺的区域发呆,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张砚拙的病有多严重,也不知道见面该说些什么,只是刚才听到他哭的时候,心脏确实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