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暴雨击穿琉璃穹顶,乔莹指尖抚过浑天仪裂痕。重生后的肌肤泛起玉质冷光,腕间星河刻痕随雷鸣震颤,似万千银针刺入血脉。她忽地攥紧昨夜庄周赠的梦蝶茧,磷粉在暴雨中拼出残缺星图。东南天幕裂开猩红缺口,正是阴阳家祭坛方位。
“血祭阵开了。”诸葛亮挥扇击碎坠落的琉璃瓦,月白深衣浸透荧蓝血渍。浑天仪核心的鎏金沙漏突然倒转,砂砾凝成乔太傅临终残影:“莹儿,替为父守好……”残音被惊雷劈散,沙漏炸裂的碎片中浮出半卷《偷天录》,朱砂批注触目惊心:“以双生魂饲阵,可窃天命。”
韩信的红缨枪贯穿传讯鸢的咽喉,扯出浸血的机关图。玄铁枪尖挑起残破的“璇玑锁”残片,边角稚气笔迹被雨水晕开:“寅时三刻,添……”他骤然旋身劈碎偷袭的青铜守卫,枪穗缠着的碧玉海棠坠入血泊,是乔莹及笄那年遗失的发饰。
司马懿的朱砂笔在雨中勾出炼狱阵,墨色缠住乔莹欲飞的身形:“乔姑娘这具琉璃身子,合做阵眼。”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漫过她颈侧,笔锋刺向腕间星痕,“阴阳家养你十余年,等的便是今日。”
赵云的重枪劈开咒纹桎梏,龙胆银枪挑着半枚青铜鲸鳞:“末将探过云梦泽结界。”战袍裂口处露出翻卷的灼伤,分明是独闯禁地留下的印记。铠的玄铁剑斩断最后一重咒枷,剑柄绷带散落处,新伤叠着旧疤——三日前清扫地宫机关时,他为护传送阵硬抗淬毒齿轮。
百里守约将药囊系在乔莹腰间,狼耳贴着她震颤的腕纹:“九幽蛊发作时用这个。”塞入她掌心的玄铁哨刻着狼族图腾,浸透塞北风雪的寒意。他箭袖扫过暗格,鎏金棋谱扉页的蜜渍星图忽明忽暗,似在呼应远方的杀机。
地宫深处传来机关鲲的悲鸣,庄周骑着残破的鲲撞破雨幕。蓝发青年广袖卷起失控的齿轮,磷粉在空中拼出求援符篆:“血祭阵在吞地脉!”乔莹腕间星痕突然暴亮,三百玉蝉自废墟飞起,在她周身结成逆命星阵。
诸葛亮羽扇金丝尽断,以血为墨重绘浑天仪:“东方苍龙,听吾号令!”二十八宿方位腾起光柱,却在触及猩红缺口时骤然扭曲。司马懿的朱砂笔凌空刺向阵眼,却被韩信的红缨枪截断。青年武将玄甲浴血,枪尖挑着从祭坛夺回的冰裂纹玉璧:“阴阳家的脏手,也配碰她的星阵?”
暴雨中忽然浮现万千傀儡丝,元歌的琉璃眼珠渗出紫黑毒液。乔莹掷出银簪击碎傀儡关节,簪头夜明珠迸裂处滚出蜡丸,她当年埋入傀儡核心的解毒丹。元歌自阴影走出,苍白面容泛起诡笑:“乔姑娘这手‘断丝术’,师父当真教得尽心。”
地脉震颤愈烈,百里守约的弩箭破开最后一道屏障。狼族青年瞳孔骤缩:祭坛中央悬浮的冰棺中,乔太傅的遗躯正化作血雾渗入阵眼。乔莹腕间星痕突然炸裂,金线游走出《偷天录》残页:“丙子年霜月,以长女为皿,饲次女魂……”
韩信的红缨枪骤然刺入冰棺,玄铁枪身映出乔莹苍白的脸:“老子管你什么天命!”他扯断颈间狼牙链,塞北巫祝的符纹在暴雨中燃起幽蓝鬼火。诸葛亮趁机挥扇引动雷劫,九天玄雷劈中猩红缺口,炸出漫天星尘。
庄周在破碎的穹顶拾起半枚玉蝉,浸血的蝉翼浮现微雕星轨。他忽然将玉蝉投入乔莹心口,磷粉凝成护心镜:“小莹儿,该醒了。”镜面映出的不是容颜,而是冰裂纹状的命盘,东南角的死星正被新生的荧惑取代。
黎明撕开雨幕时,浑天仪彻底崩塌。乔莹在废墟中拾起染血的百花笺,稚气字迹已被雷火灼去大半,唯余“阿姐”二字清晰如刻。她忽地咳出血沫,星尘自唇角溢出,在朝阳下凝成重瞳状的光斑——那是司马懿朱砂笔最后勾画的咒印。
韩信将玄铁枪插入祭坛裂痕,枪穗系着的碧玉海棠忽然绽放。他望着天边渐散的猩红,沙哑道:"塞北的狼群要等急了。"乔莹抚过枪身新添的裂痕,冰裂纹自指尖蔓至心口:"等星尘落尽,我陪你去猎头白狼。"
百里守约默然收起染血的棋谱,药囊中的蜜渍棠梨不知何时少了一半。他望向地宫深处晃动的玄铁链,狼耳捕捉到机关重启的嗡鸣——那里埋着乔太傅临终前最后的布局,或许正是逆天改命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