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阁在密谈,景仁宫、碎玉轩两地也不安静。
景仁宫的宜修在白日就听说了大胖橘今夜会宿在千帆阁,早早的就让剪秋剪了烛火就寝。
然而,宜修才刚睡着就开始梦魇:“额娘您……您怎么来了……儿子好想……想额娘……。”
宜修看着被十几根铁锁链锁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上,被十几个看不清面容,浑身冒着不详的黑烟的婴孩撕咬的弘晖,想要上前保护儿子,却不得靠近半步,只得肝胆欲裂的哭喊道:“滚开!都给本宫滚开,别碰本宫的儿子!弘晖,额娘的弘晖!”
弘晖勉强的笑着安慰自己的额娘:“额娘……弟弟妹妹是在陪……陪儿子玩……额娘别担心……”
宜修心痛的无以复加,泪流满面的道:“额娘也想弘晖。弘晖快告诉额娘,额娘该如何才能让这些贱……让弘晖的弟弟妹妹们去别处玩?”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却因太过思念儿子,不愿醒来。哪怕这只是场梦,是一场看着儿子在受苦的梦。
小小的弘晖懂事的回答道: “马面大人说……等弟弟妹妹本该……本该有的阳寿到了……他们便能再次转世投胎……”
“弘晖,你快告诉额娘,额娘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不再找你‘玩’?”
以往从未后悔过害那些孩子夭折的宜修,在看到儿子被这些贱种撕咬的这一刻,心里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悔意。
不过,她后悔的不是害死这些贱种,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借刀杀人,偏生自己将他们除掉,让他们有机会报复弘晖!
弘晖强忍着灵魂被撕咬的痛楚:“额娘……儿子不怪您……儿子知道您是怕……怕儿子孤单,才会……才会让弟弟妹妹们来……来陪儿子。
只是马面大人说……说能投生在皇室……的孩子,都是有大功德之人……如今已经有……有很多弟弟妹妹……陪儿子玩了……儿子不想再有……有弟弟妹妹来找儿子了。”
“额娘答应你,额娘都答应你!”
“谢额娘。儿子这些年在地府……见额娘自儿子……儿子离世……便一直郁郁寡欢……额娘要开心……儿子下辈……下辈子还要给……给额娘当儿子。”
“额娘永远都是弘晖的额娘。”
“马面大人说容额娘是……是阎王大人都不敢得……得罪之人……额娘莫要招惹她……”
“额娘答应你。”
“地府不是生人该……该来的地方……额娘该回去了。”
弘晖的话音刚落下,宜修从梦魇中惊醒,嘴里喊着‘弘晖!’
在外间守夜的剪秋赶忙起身走进内室:“娘娘可是魇着了?”
宜修坐起身,擦掉脸上的泪水:“剪秋,本宫梦见了弘晖被铁锁链锁在树上,那些夭折的孩子一个个都趴在弘晖身上撕咬他的血肉。
虽只是一场梦,可这场梦却如此真实。剪秋,你说本宫的弘晖是不是真的因为本宫做的那些事,正在地府受苦?”
剪秋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宜修,心疼的安慰着:“娘娘是所有阿哥公主的嫡母,是他们的长辈。长者所赐,赏也是赏,罚也是赏。”
宜修脑海里回忆着梦中所见,沉默了一会儿过后:“容常在那里暂且别做什么动作。”
“是。娘娘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容贵人白日才有了喜,本宫此时若是请了太医,只怕皇上会不愉。伺候本宫起身,本宫抄写佛经静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