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混着琴音漫过九曲回廊。萧承渊倚在紫檀琴台边，看那染血的手指拂过冰蚕丝，突然按住震颤的第七弦：“顾大家可知，听过《鹤冲霄》全曲的人都死了？”
“现在多活了个王爷。”顾清弦腕间银铃轻响。
萧承渊忽然捏住他后颈，掌心顺着脊骨滑至腰窝，“叫声承渊哥哥，教你用冰蚕丝杀人如何？”
雪夜迢迢，第一缕晨光爬上焦尾琴时，檐角铜铃惊飞两只白雀。顾清弦昏睡在满地狼藉里，腕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玄铁链，另一端正系在王爷腰封玉扣上。
第二章·暗香浮动
梅园积雪压弯了虬枝，顾清弦跪坐廊下调试冰蚕丝弦。月光漏过茜纱窗，为素白中衣镀上银边，肩头昨夜被咬破的伤口还渗着血珠，随动作在衣料上晕开点点红梅。
“叮——”
第七根弦忽地绷断，在他指尖划出道血痕。未及擦拭，肩头忽地一沉，带着沉水香气的狐裘裹住单薄身躯。
“雪未化尽，仔细寒症。”萧承渊指尖状似无意擦过他耳垂，惊得少年险些摔了松香，“顾大家这般娇气，怎么剖得动北狄密探的心？”
顾清弦缩了缩脖颈，露出狐裘的耳尖泛着薄红：“王爷若肯松开镣铐…”话音未落，腕间玄铁链哗啦作响，竟被拽着撞进温热怀抱。
琴案生香。
九霄环佩琴横陈案头，十三根冰蚕丝泛着幽蓝冷光。萧承渊就势坐在他身后，胸膛贴着单薄脊背：“都说顾大家七岁通五音，可识得这琴的蹊跷？”
指尖抚过琴尾焦痕，顾清弦突然轻笑：“焦木为底，玄铁为骨，雁柱里藏着三十六根牛毛针…”话音未落，手腕被猛力反剪，整个人被按在琴台。冰蚕丝勒进腕间旧伤，疼得他眼尾红痣轻颤。
“知道的太多…”萧承渊咬住他后颈，“会死得很快。”
血腥气在唇齿间漫开，顾清弦却仰头贴上他喉结：“那王爷为何…特意把《破阵曲》谱搁在显眼处？”感觉到身后人骤然紧绷，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第七拍转音滞涩，是怕人听出您改了北疆行军调？”
夜露沾衣。
更漏声里，萧承渊忽然松开桎梏。指尖捻着染血的冰蚕丝，慢条斯理缠上少年脚踝：“既然看出门道，不如手把手教本王？”
温热掌心包裹住冰凉手指，带着他在弦上勾挑。顾清弦盯着交叠的手掌，忽见那人拇指内侧有道新月疤——与三日前死于他簪下的北狄细作，竟是一模一样的印记！
“分心？”耳垂突然被含住轻咬，惊得他撞翻松香盒。萧承渊就势将人压进满地香灰，玄铁链缠上两人手腕：“当年在北疆，本王擒住的探子…”
话未说完，窗外梅枝倏然断裂！
十八枚柳叶刀破窗而来，正钉在顾清弦方才跪坐的位置。萧承渊揽着他滚向屏风后，指尖银光闪过，房梁坠下个喉插金针的紫衣人。
顾清弦喘着气扯开刺客衣襟，肩头狼首刺青浸着毒血，“王爷这琴台下的机关，倒是比刑部天牢周全。”
“不及顾大家的手段。”萧承渊抹去他唇畔血渍，突然将人打横抱起，“梅花钉混着孔雀胆，是想连本王一起毒杀？”
鎏金浴桶蒸腾药香，顾清弦缩在角落攥紧衣带：“我自己…”
“镣铐不解，顾大家要如何更衣？”萧承渊掬起药汤淋在他肩头，指尖抚过心口金凤纹，“大昭皇室用朱砂刺青，漠北狼骑以人血养图腾…这半幅残纹，是被人生剥过皮肉？”
水面忽起涟漪，顾清弦攥住他手腕按向心口：“王爷想知道？”沾着药汁的唇贴上他耳际，“拿漠北十二城的布防图来换。”
烛火噼啪炸响，萧承渊眸色骤暗。药勺磕在桶沿，溅湿的蟒袍贴着少年肌肤：“布防图没有…”手指探入湿发扣住后脑，“人皮鼓倒有一面，顾大家可愿为本王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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