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很快做出反应将柳荷花抵在身前锁喉,“别过来,否则我一不小心就……”声音粗砺沙哑很是难听,说完手还一用力,柳荷花瞬间感觉喉咙一紧,憋闷得难受,脸开始转青,又听那人说道,“只要你肯交出千山雪莲,我便放了她。”
季逍眉头有一瞬间压紧,接着便听到好似悠闲的声音传来,“不过我逍遥山庄一个婢女而已,你凭何觉得她值得千山雪莲?”
那人拿不清他的心思,但手上的劲儿却没松过,阴鸷的眼神狠盯着季逍,“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这女的日日跟你同乘一辆马车,岂会只是一个婢女,你莫要哄骗我。”谁都知道逍遥庄主这么多年身边除了戚未昭那个女杀手外还真没带过别的女人在身边,说不重要才怪。
柳荷花快呼吸不了,从捏着的喉咙里十分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好、汉、我只、是、他的、丫鬟、你、放了、我、我帮、你、想、办法。”
那人冷哼一声,“你当我傻?”
柳荷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们两个人还妄想在逍遥庄主手里明抢,能多好聪明,好歹逍遥山庄还是江湖有名望的四大门派之一。
柳荷花在心里吐槽归吐槽,但当下只想转移那人的注意力,眼下肯定越快脱困越好,否则一个不小心被人掐死上哪儿说理去,感受到扼住自己咽喉的手不自不自觉的 上紧,当下立刻冲季逍眨眨眼,柳荷花见对方眼下一闪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估摸着应当是瞧见了,也不拖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那人的手腕狠咬了下去,那人本看她无一丝内力,自然没怎么防备,猝不及防着了道,闷哼一声,手上终于松了些力道,季逍在她开咬的同时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两 人面前,只一掌便将人震飞十米开外从屋檐上滚落下来,柳荷花听着肉体摔倒的闷哼声以及从屋檐上掉落的瓦片碎裂的声音,靠在季逍怀里想着要不是老板够快的话,自己莫不是被那人捏死也会摔死的。
季逍搂着人还不忘调侃一句,“牙口挺好啊。”
柳荷花还心有余悸,心想好个屁,不过语气却软绵绵的沙哑,“先抱会儿,我腿软。”
季逍笑了起来,柳荷花如果这会儿人是完好的一定跳起来糊他一巴掌,可是这会儿嗓子火燎火辣的疼,实在没心情。
温迟在收拾完残局后将两个罪魁祸首交给后面的人。
季逍抱着人下了屋檐,温迟难得的关心神色,
“四爷?”
“那两人交你处理。”
温迟抬头只看见了四爷抱着人远去的残影。
回了客栈季逍就差人去请了大夫,将人放平在床上,季逍两指挑开柳荷花衣领,瓷白的皮肤下青紫的指痕犹为明显,季逍的眼眸微眯,眸色深沉叫人看不真切。
柳荷花哑着嗓音说道:“水。”
季逍又去给柳荷花倒杯温茶水,“慢点喝。”
柳荷花喝完递过去,“嗓子疼。”
“疼就少说点话,一会儿就让大夫给你看看。”
柳荷花也不想说话只好点点头,两人瞪大眼互相瞧着对方,柳荷花不说话,季逍也沉默着,这可憋着人了,不说话实在难受。
好在没一下温迟就回来了,一进门便对季逍说道:“我让人押下去了,看两人武功套路很像是黑白双煞,只是不知道为何那黑坤的武功退步到原来的三成。”
季逍点头,显然也认同这个观点,又想到什么,“这人是哪来的勇气敢劫持我的人?”
温迟也不清楚只道下去会仔细查探便退了出去,柳荷花眨着一双大眼,看起来好奇极了,季逍便说,“等你嗓子好些再与你细说。”
柳荷花心说:好吧。
很快大夫来了开了些药方嘱咐两句便离开了,戚未昭这时也进屋看柳荷花,柳荷花双眼一睁刚想起身道一句美人便被戚未昭按住肩膀,“好了,别说话,嗓子还受着伤呢。”
柳荷花:“……”其实我只是嗓子眼疼,手脚都没问题啊,不一定非要躺着吧?
季逍将刚才大夫开的药单扔给戚未昭,“下去抓药。”
戚未昭好笑的接过,往床上那方看过去,“是。”
柳荷花瞪向季逍,用眼神谴责:怎么可以让美人去做这种小事?有没有良心。
“……”季逍显然很懂她,一阵无语。
你一姑娘,觊觎男色我还能理解,觊觎女色就很让人费解了。
没多久药便煎好端了进来 。
季逍吹了吹试了下温度,不烫了便要给她喂药。
柳荷花皱眉头,“药怎么能用勺子喝,”说完一口闷掉了刚熬好的药,苦得直哈舌头。
季逍塞了颗糖过去,柳荷花含糊咕噜一句,“谢谢老板。”
季逍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好好休息会儿,我去处理点事。”
柳荷花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季逍一走柳荷花舌头便伸在外面,还是很苦,这会儿离开不久又突然出现的温迟进来,吓得赶紧将舌头缩了回去,差点咬伤舌头,见他不说话老盯着自己看,没好气的卡着嗓子说道:“你干嘛?进来好歹也打声招呼。”
温迟认真吐出两字,“抱歉。”
柳荷花不明,“抱歉什么?”进门不打招呼还是什么?怎么这么没头没脑。后转念一想可能是说今天的事吧,便哑着嗓子慢慢道:“这有什么抱歉的,你能来救我不是我应该谢你吗?也不对,我是替老板背的锅啊,晚点应该让他给我道歉才对。”
温迟一直望着她:“……”
柳荷花突然想起一连两日都碰上一男一女,沙哑着道:“对了,昨儿个吃饭的那一男一女会不会就是他俩?”
温迟点头。
“不过也不对啊,昨日那女子分明矮上许多,容貌也差别挺大的。”
“缩骨术,易容术。”
柳荷花想古人可真行,这缩骨术如此强大,且易容术都快赶上现代的化妆术了,拥有这两项技能那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了啊!打家劫舍之必备。
感叹过后呷了两下嘴巴,苦味还经久不散,便指使着温迟,“桌上,甜糕,”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
温迟走过去又听到柳荷花仰着下巴在胸前画一个大圆沙哑着嗓子补充,“一整盘啊,一块不够吃的。”
温迟将糕点整盘端过去,柳荷花迫不及待将麻将块大小的一块整个囫囵吞进了嘴里,抬头瞧见温迟还杵在一旁,颇为不明道:“看啥?”
温迟没说话惊奇的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柳荷花赶紧又吞一个嘀咕道,“莫名其妙。”
刚出江湖,江湖就给柳荷花来了一个下马威很是偃旗息鼓了好多天,哎,就当养伤了吧。
一行人在又行了三天的荒郊野外终于到了季逍此行的目的地,柳荷花只感叹了一句命运多舛,而嗓子在好汤好药的调理下也好得差不多了,季逍之前让一群人都在山下外的小镇子里待令,雷霆则被季逍派去调查,只领着柳荷花等四人跟着进了山谷,山谷名为药仙谷,听名字就能感受到特别有逼格的味儿,一进山谷入目四周全是竹林,偌大的一片就跟复制粘贴似的,每根竹子精确间隙两人宽左右的距离且完全望不到尽头,柳荷花想:真的不会迷路?
当然不会迷路,柳荷花虽然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跟在后面也只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出了林子,回头望去还是一望无迹的竹林,光看着还以为得走上一天一夜但似乎路程比想象中的还要近,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障眼法?
似乎好高级的样子!
柳荷花再看着眼前一大片木栅栏围成的的青菜油田,以及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门前一处竹条编织的簸箕里晒着各种草药。
不过话说回来,这儿不是药仙谷吗?怎么就一间这么破的茅草屋?
柳荷花待走近了一看马上瞪圆了眼睛,上前小心的摸了两把,就跟小流氓偷摸小姑娘嫩手似的猥琐,我就服了!这不是有价无市芥玛葛鞭?还有这长得像一坨翔的金夏草,据说冶疗不孕不育很有奇效?还有这些——这些草药可都是在李老头那本手札中记载过的,别人肖想不了的珍贵草药,怎么到这地就这么随便地放在破草屋外呢?
话说这些草药如些随便,是不是说明有很多啊,那我能坑蒙拐骗顺一点么?柳荷花沉浸其中,奈何被季逍一扇子给敲上脑瓜,“收起你的歪心思,这些可都是我师傅的宝贝。”
柳荷花:“宝贝?能这么随便放在外面?咿?你说你师傅?”
季逍:“东西放在外面不代表不珍贵,再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没有什么人,费那心思藏起来作甚。”
柳荷花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儿,然后便好奇,“你师傅呢?怎么没人?教你武艺的?还是说也教你医术?可你不是不会医?”
“是授我武艺。”怎么什么都好奇?“至于人嘛,可能是出去找酒喝吧。”
原来温迟提的那一坛封得死严死严也挡不住往外喷香的酒是给季逍师傅准备的,“那他肯定医术了得?”柳荷花一脸希冀地看过去,指着自己小脸恬不知耻地问,“你缺师妹么?特别可爱的那种。”
季逍嗤笑出声握着她的手提往脸上一戳露出一个肉坑来,配上那表情是蛮可爱,“要点脸行吗。”
柳荷花在后面瞪她,“搞什么,这么瞧不起人。”
戚未昭在柳荷花身后揉搓她的脑袋瓜给她鼓励,“加油!”
加油?加什么油,加油做他师妹?现在还得看姐的心情了。
温迟擦肩而过时也难得主动投去一个不明的眼神。
温迟跟戚未昭都跟在季逍身后进了屋,倒是柳荷花一个人在外面转悠自得其乐,一会瞧瞧垂涎不已的草药,摸一摸,闻一闻,一会儿又捉弄那正下蛋的老母鸡,屋前逛遍了之后便又往屋舍后面的竹林里钻,看见能吃的菌子跟野菜还顺带扯了点回来,想着晚上说不定还得做顿饭什么的。
“哪来的小女娃。”柳荷花抬眼看,刚听声音似乎还有段距离,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跟前了,古代人可真牛逼啊,柳荷花看着眼前精神矍铄的老头提着一坛子酒晃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闻着就挺烈,肯定是那厮的师傅了,立刻站好鞠躬喊道:“师傅!”
百垶一愣,这傻姑娘是哪儿来的,一上来就喊人师傅。
柳荷花也知道自己犯了口误,忙改口道:“是季逍师傅,我是逍遥山庄新晋毒手阁阁主柳荷花,你老叫我荷花就好。”
“哦,原来是季逍那小子来了,人还没死吧,我先过去看看,哎不对啊,逍遥山庄什么时候有毒手阁?”
柳荷花嘻笑,“我来就有了。”
百垶也没多想,柳荷花看他几步便到了茅屋,还念叨着想这是不是师傅呀,一上来就念叨人死了没有。
柳荷花在外面晃荡了圈随后也进了屋,再粗略一看果真跟外表一样破败,冬寒夏闷,这得多想不开才会一个人住在这么个地儿,转悠了一圈柳荷花问戚未昭,“未昭姐,季逍跟他师傅呢?”
戚未昭坐在一旁,“在后山,晚点便会回来,赶了一路了,荷花你也休息休息。”
柳荷花看着唯二的两间简陋的房间,跟厅堂屋里坐在破椅子上打坐的两人,还好不算太累,“天也快暗了,我去做点吃的吧。”
戚未昭闻言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柳荷花,“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解救我了,”想了想又起身,“我还是帮忙打打下手吧。”
柳荷花:“不用了,我一个人搞得定。”
戚未昭笑着摸她下巴,“真想娶了你。”
柳荷花扭捏,“未昭姐我是女的。”
戚未昭又躺在木椅上笑得开怀,“哈哈哈……我知道啊,不过就算我是男的我也只能想想而已。”谁敢跟四爷抢人。
“啊?”柳荷花看她一眼,见她没要补充的话便去了外面随意搭着的茅草棚下的篱笆灶,边收拾边想估计之前来都是未昭姐做饭吧,看得出来她有多讨厌厨房。
将菌子洗净,又去菜地里摘了许多果蔬,到处翻遍了也只找到窗台外挂着一块风干的腊肉,勉强算是有菜有肉了吧。
一顿饭做好,柳荷花也累着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等了片刻后,两人才姗姗来迟,那老头一看桌上那一桌子色香俱佳的菜肴,迫不及待的坐在主位上先尝了尝,“挺好吃,小女娃你做的吧,未昭那丫头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菜。”
“你叫我荷花好了。”
“荷花呀,明早我想吃鸡蛋煎饼,还有腊肉粥。”
柳荷花装作没听见,敬老爱幼可取,蹬鼻子上脸就不太好了。
百垶瞪了一眼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季逍,“不是你的手下?让她给我做顿饭怎么了。”
季逍笑着给师傅夹了块腊肉,“这菜好吃,师傅您尝尝。”
“嗯???”之前让从不下厨的做饭那么难吃的小昭这小子都没反应,怎么让这女娃做点老夫想吃的还——百垶这下觉出味了,自己那徒弟要死的性子还是了解的,这算是维护那女娃娃了吧,百垶摇头感叹了会便没为难人了,只记下来独处的时候质问质问这小子。
柳荷花不想他倚老卖老接话道:“对了老头……师傅,你尊姓大名啊?”
百垶:“老头……师傅?”
柳荷花很正经的圆回去,“口误。”
百垶也没计较,“百垶。”
柳荷花:“辛苦的辛?”
百垶:“加个土。”
柳荷花:“就红色的土的那个垶?”
百垶横了柳荷花一眼,柳荷花在心里回馈,红土老头。
到了晚上问题便来了,只有两间房,柳荷花自然的跟戚未昭睡在一起,可那三人又是那么小又破的一张硬板床,怎么睡?柳荷花管不着也不想去管,管他们怎么睡,我跟美人一起睡,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