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整个村子都被大火包围,几个黑衣人才转身离去,殊不知一个小小的身影挣扎着爬出了火圈。
‘嘶,好痛啊……’
沈娇娇习惯性抬起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小小嫩嫩却被树枝划得到处都是伤口的手掌。
‘这是……穿越了?’
沈娇娇作为新时代大学生,最喜欢看的就是穿越小说。虽然一直相信唯物主义,但是这个真实的伤痛感好像更可靠一点。
随之而来的就是原主铺天盖地的记忆,沈娇娇的头像是撕裂般疼痛,大概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缓过神来。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名为沈娇娇,这个地方是一个架空的朝代。
三天前,一队身着宫装的侍卫突然封了整个青牛村,领头嬷嬷冷笑着说“奉皇后懿旨,此村有凤命之女,留之必乱国”,随后火把便点燃了家家户户的柴房。
她攥紧满是血痕的小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原主的爹娘为护她躲进地窖,最后却被浓烟呛死,而那个从小护着她、上个月刚背着行囊进京赶考的哥哥沈砚,成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种皇后……”
沈娇娇咬着牙,眼泪混着脸上的黑灰滑落,
“这笔血债,我沈娇娇定要帮原身讨回来!”
她踉跄着起身,在烧焦的废墟里翻出原主爹娘藏起来的半袋干粮和几枚碎银,又找了件相对完整的粗布衣裳裹住单薄的身子。
看着远处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她朝着京城的方向迈开步子——那里有原身唯一的亲人,更有她必须要面对的仇恨,哪怕前路只剩荆棘,她也绝不会回头。
清晨的风裹着焦糊味刮在脸上,沈娇娇每走一步,鞋底的碎石都磨得脚底伤口发疼。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缩水一半的身子,忍不住苦笑——昨天还是在图书馆赶论文的大学生,今天就成了背负血海深仇的亡国孤女,这穿越剧本也太惨烈了些。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她蹲在路边,从怀里摸出半块硬邦邦的麦饼,咬一口就硌得牙酸。
原主的记忆里,哥哥沈砚总把好吃的留给她,还说等他考中功名,就带全家去京城住大房子。
想到这儿,沈娇娇眼眶又热了,她把麦饼小心翼翼包好,只留一小口填肚子,
“省着点吃,得撑到找到哥哥才行。”
刚起身,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沈娇娇心里一紧,下意识躲进路边的灌木丛——她不知道来的人是皇后的追兵,还是寻常路人。
透过枝叶缝隙,她看见一队穿着青色驿卒服饰的人骑马经过,腰间挂着的令牌上刻着“京城驿馆”四个字。
“京城……”
她攥紧拳头,等马蹄声远了,才敢从灌木丛里出来。阳光渐渐升高,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可沈娇娇的脚步却比之前更稳了。
她知道,去京城的路肯定不好走,可一想到原主爹娘临死前护着女儿的模样,想到还在京城等着家人的沈砚,她就不敢有半分退缩。
“沈娇娇,从今天起,你的仇就是我的仇。”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然后挺直小小的身板,朝着京城的方向,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
沈娇娇的鞋底早已磨穿,裸露的脚掌被碎石划出一道道血口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白天躲着路人,只敢在清晨和傍晚赶路,夜里就蜷缩在破庙里,靠啃干硬的麦饼充饥。
原主的身子本就瘦弱,这几日折腾下来,她的脸颊凹陷下去,唯有一双眼睛,因着心中的执念,始终亮得惊人。
这日午后,她终于望见了京城的轮廓,朱红色的城门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可刚靠近城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不远处的告示牌前,议论声此起彼伏。
沈娇娇心里咯噔一下,挤进去一看,告示上的字迹刺得她眼睛生疼——‘查考生沈砚,籍贯青牛村,其村涉嫌谋逆,即日起取消应试资格,逐出考场,永不录用’
“青牛村谋逆?”
沈娇娇浑身发冷,指尖不住地颤抖,
“分明是皇后屠村,怎么就成了谋逆?”
她猛地想起哥哥,此刻他定是在考场外承受着旁人的指点和唾骂,说不定还在为家里的消息忧心。
她顾不上脚底的疼痛,拔腿就往考场方向跑。京城的街道远比她想象中繁华,可她此刻无心多看一眼,眼里只有“找到沈砚”这一个念头。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她终于在考场外的一棵老槐树下,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沈砚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背上还背着那个旧行囊,只是往日里挺直的脊背此刻却微微佝偻着。
几个考生模样的人围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
“沈砚,原来你是谋逆村出来的?亏我们之前还想跟你讨教学问,真是晦气!”
沈砚攥紧了手里的书卷,指节泛白,却只是咬着牙不说话。
他从昨日被赶出考场后,就一直在这里等消息——他不信村里会谋逆,更担心爹娘和妹妹的安危,可派去送信的人至今没回来,他的心像被悬在半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哥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突然响起,沈砚猛地回头,就看见一个浑身是泥、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朝着他跑来。
那张小脸脏得看不清模样,可那双眼睛,却和他记忆里妹妹的眼睛一模一样。
“娇娇?”
沈砚愣住了,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都在发颤,
“你怎么会在这里?爹娘呢?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娇娇被他搂得紧紧的,积压了多日的委屈和恐惧瞬间爆发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沈砚的衣襟上。
“哥哥,家里没了……爹娘也没了……”
她的声音哽咽着,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扯喉咙,
“是皇后,是皇后派人烧了村子!她说青牛村有凤命之女,会乱国,就带侍卫封了村,放火烧了所有房子……”
沈砚的身体瞬间僵住,搂着妹妹的手猛地收紧,指腹触到她背上的伤口时,他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