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皇宫的晨雾还未散尽,我的手指正死死抠着天鹅绒床幔上的金线流苏。
"陛下,容克贵族们已经在议事厅等了三个小时。"侍从官第八次推门进来,他胸前的铁十字勋章在煤气灯下泛着冷光。
我机械地转头,左臂传来的刺痛感真实得可怕——这具身体就像被塞进中世纪盔甲的机器人,每个关节都在发出生锈的吱呀声。十分钟前我还在暴雨里送最后一份黄焖鸡米饭,转眼就被塞进这具留着两撇翘胡子的躯壳。
"您确定不需要传唤御医?"侍从官的目光落在我发抖的左手上,那里本该握着象征皇权的权杖,此刻却攥着从丝绸睡衣里摸出来的美团工牌。
我盯着工牌上"王小明"三个字,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印有袋鼠标志的冲锋衣。这该死的cosplay剧组到底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先给我整碗胡辣汤。"我听见自己用河南话嘟囔,喉咙里发出的却是带着普鲁士腔的德语。窗外的哥特式尖塔刺破晨雾,远处传来整齐的军靴踏地声。
侍从官的八字胡剧烈抖动:"陛下,今天是罢免俾斯麦宰相的重要日子,您......"
话音未落,鎏金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铁血宰相的银发在晨光中如狮鬃飞扬,他手中的橡木手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惊得我差点从四柱床上滚下来。
"威廉!"七十五岁的老者声如洪钟,"你打算像个懦夫一样躲到什么时候?"
我条件反射地摸向裤兜,那里本该有我的华为手机,此刻却触到一块冰冷的怀表。余光瞥见梳妆镜里那张年轻而阴鸷的脸——左眼微斜,嘴唇神经质地抽搐,最要命的是那身镶满金线的军装,活像只炸毛的暹罗猫。
"订单超时扣钱啊老哥!"我脱口而出的中文让俾斯麦僵在原地。他深陷的眼窝里射出鹰隼般的目光,突然大步上前掀开我的被褥。
"啪嗒"一声,冲锋衣兜里的半块葱油饼掉在波斯地毯上。
议事厅的彩绘玻璃将阳光割裂成血红色块,我瘫坐在包金宝座上,看着十二米长桌上的羊皮纸卷轴。墨水瓶旁摆着镀金拆信刀,刀刃倒影里我的八字胡正在抽搐——十分钟前我试过用这玩意扎大腿,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陛下,这是罢免诏书。"国务秘书将羽毛笔蘸满墨水,"只要签字,那个老顽固就会......"
我突然按住颤抖的左手。前世送外卖时练就的肌肉记忆在苏醒,那些被保安驱赶、被顾客刁难的日子,和眼前这群西装革履的容克贵族竟有种诡异的相似。指尖划过诏书上"解除职务"的字样,突然想起昨天被取消的五星好评订单。
"等等。"我抓起诏书拍在桌上,油墨未干的字迹糊成一团,"先给我整个差评申诉流程!"
满厅寂静中,机械音在脑海炸响:
【检测到历史性差评订单】
【外卖拯救系统激活】
【当前任务:化解1890年政治危机(剩余时间23:59:59)】
国务秘书的单片眼镜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