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只是来看看

这位手宗宗主突然来访，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墨兰从头到尾都很清楚。

只不过身宗经过墨邪一事，宗宫几乎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原本偌大的家族只剩墨兰一猫支撑，在此前提下，实在承受不住任何意外带来的损失。

墨兰并不是刻意找来的，自然也没有留下长谈的意思，意料之内不怎么愉快的互捅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两猫就各自分别了。

在对抗黯的事情上，墨兰承认身宗固步自封，但相较于手宗这样的激进派和其它宗门的微妙关系，在暗流涌动中静观其变无论如何也好过盲目入局。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十二宗早不是创立之初的十二宗了，这些年矛盾冲突从没少过，猫土大战之前尚能勉强维持的和平局面在经过战火搅弄后更是彻底崩盘，宗门各怀心思，哪里是一句协力抗敌能叫得动的。

那位灵锡还是跟十几年前初来身宗时一样，过于冲动和理想了，如今当了宗主也没多少好转。

心里想着，墨兰又记起在去找女儿的路上碰到的画面。

她们好像很熟？

记得青儿提到过。这当然也是早就在星罗班离开前就聊过的，那是墨兰少见的一次刨根问底。

毕竟之前迫于情况紧急，来不及细问，待身宗困局结束，好不容易有时间开始了解，结果从得知是金婆婆带着几个孩子隐居咚锵镇开始，事情就大大偏离了墨兰的预期。

好在青儿透露她们来之前也遇到过银婆婆，可以确认她也是安全的，这让墨兰暂时松了一口气，不然她老人家为了护送自己女儿出了什么意外，墨兰也自觉对不住她。当然，这都是后话。

除此之外，她也迫切地想知道那孩子后来都经历了什么。

然而，纵然是行事处变不惊的墨兰，在听到黯分出一点意识亲自驾驭最强兵器直逼手宗与星罗班正面交锋时也着实是吃了一惊。

小姑娘似乎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很多事都是几句话带过，可面对黯，哪会赢得那么容易呢。

手宗两位宗主经过那一战，跟星罗班有交情也实属正常，但想到青儿在码头上明显的犹豫，最后僵硬地牵上自己的手，对比在灵锡面前的放松状态，墨兰莫名不是滋味。

这种难受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走进寝宫，门外值守的侍女迎面见礼，“宗主大人，小宫主她睡下了。”

说完，见墨兰有些愣神，一时没有表示，侍女以为她是为什么正事找来，便试探着问，“小宫主刚刚才回来，不让我们贴身服侍，想来应该还没就寝，需要奴婢……”

“不必。”墨兰抬手叫停了侍女的话，“我只是来看看，不用吵她。”

那侍女领会了话里的意思，转身轻轻推开房门，放墨兰进去。

房里熄了灯，小青确实已经睡下。

小姑娘枕着一只手臂微微蜷起身子，对着靠床的窗户侧卧而眠，看样子是睡着了。

身宗礼仪里对睡姿也有要求，只不过到底不是这里长大的，改不过来实属正常，关于这些，尽力而为便可，实在不会也行，左不过是些小事，墨兰没想过勒令女儿必须学会。

慢慢在床边坐下，今晚月光很好，房内没有烛光也看得清。

小家伙窝在床上，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墨兰静静看着，放在膝上的手纠结半天，还是借着女儿熟睡，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连青儿都长大了。

过往的一幕幕总是提醒着墨兰这个欣慰又伤感的事实。

在很久之前，早到不曾有阿紫，未与雨师成亲，墨兰作为继承者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危机，即位时也很清楚这位置的分量。

当初放女儿离开，她就想过最坏的结果，比起女儿身死异乡，还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如今恨也好怨也罢，就算女儿不喜欢自己，她都接受。

只是，苦了孩子们了。

心里千言万语都归于一声轻而缓的叹息。墨兰又守着她坐了一阵，走前看到衣架上有些凌乱的外袍，随手折好挂上去，这才离开。

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床上躺着的小青松了一口气，随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