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烧尽了霜魄的疲惫,它纵身跃起,周身寒气如银蛇般尽数聚向额间菱形冰晶。下一瞬,一道璀璨夺目的冰蓝色光束破体而出,直刺猎豹心口。猎豹嘶吼着掀起漫天魔焰抵挡,两种极致力量相撞的刹那,大殿梁柱轰然崩裂,碎石与烟尘漫天弥漫。霜魄却在混沌中锁定破绽,如一道白光扑上前,尖利的獠牙穿透魔焰屏障,狠狠咬住猎豹脖颈,黑色血液顺着齿缝滴落,触地便凝成细碎冰晶。
猎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周身魔焰如潮水般涣散,挣扎间渐渐显露出杨林的人形轮廓。他却仍不死心,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霜魄的雪白银毛,指甲几乎嵌进皮肉。霜魄眼中闪过彻骨决绝,猛地甩头将杨林狠狠砸向冰柱,“咔嚓”一声脆响,冰柱应声碎裂。紧接着,它周身寒气骤然暴涨,化作一个巨大的冰球将杨林牢牢困住,冰晶表面缓缓浮现出古老繁复的封印纹路——这是玄霜族代代相传的死阵,既是为全族复仇,亦是这场浩劫的终结。
冰球内传来杨林不甘的嘶吼,魔焰在寒气中一点点消融,最终彻底湮灭于冰蓝光芒里。霜魄缓缓落地,雪白银毛上沾着的黑色血迹格外刺目,额间冰晶的光芒渐渐黯淡。它凝视着冰球,终于发出一声带着无尽解脱的低鸣,殿外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下,将它孤独却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
另一边,郑明心刚制服杨林的左使,便察觉身旁的霜魄愈发躁动,浑身寒气不住翻涌。直到左使彻底被捆缚,霜魄再也按捺不住,化作一道白光箭步冲出,瞬间消失在夜色中。郑明心望着它离去的方向——那正是杨林老巢所在,心头骤然一紧:“不好,老关有危险!”他立刻通知了林阳、阿塔潘等人,自己则率先朝着那片熟悉的魔气方向疾驰而去。
等众人赶到时,只见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狼藉。远远地,郑明心便看见关钟鹏半跪在地,怀里紧紧抱着气息微弱的师叔,两人周身环绕着一圈未散的冰晶,将余波隔绝在外。“老关!”林阳率先冲过去,声音里满是急切。
关钟鹏神情恍惚,指尖还沾着师叔的血迹,满心都是自责。
都怪他……明知道师叔只擅长医术救人,对魔道攻击毫无防御之力,还是让他跟着自己涉险。若不是霜魄及时赶到,他们俩早就成了杨林的爪下亡魂。
“老关,你没事吧?师叔怎么样?”林阳蹲下身,见师叔面色惨白如纸,连忙从行囊里掏出疗伤丹药。关钟鹏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厉害:“师叔伤得太重,我也耗损过度,走不了太远。林阳,你先带师叔回枫叶岭疗伤,拜托你了!”林阳重重点头,接过师叔小心护在怀里:“放心,我一定把师叔安全送回去!”
郑明心走到霜魄身旁,看着它此刻凌然的模样,忽然有些恍惚——曾几何时还是软糯可爱的小兽,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扛起全族的仇恨与责任。他忽然想起,或许等将来解开契约的那天,该让霜魄回到它的家乡,重新振兴玄霜族。
似是感知到他的思绪,霜魄收敛了周身的杀气,寒气渐渐褪去,又变回了那个巴掌大的小兽模样,轻轻蹭了蹭郑明心的手背。“辛苦了。”郑明心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霜魄亲昵地来回蹭了蹭,随后便钻进他腰间的不周仙蕴囊里,沉沉睡去。
阿塔潘也快步跑过来,先前对关钟鹏的些许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担忧。他看着关钟鹏苍白的脸色和手臂上的伤口,眼眶微微发红:“关哥,你受伤了?”关钟鹏勉强撑起身子,伸出胳膊:“没事,扶我回去吧,实在没力气站起来了。”
一行人渐渐远去,只留下那座被封印的冰球静静矗立在废墟中。杨林将永远被困在这里,在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中,为他犯下的罪孽永世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