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哲握着方向盘，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寻找，每一个苏琪可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却一无所获。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再次拨打苏琪的电话，这次，响了很久之后，电话居然接通了。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慵懒而年轻的男声：“喂？谁啊？”

江明哲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几乎以为自己打错了，确认屏幕上的备注明明是“琪琪”。一股混杂着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情绪瞬间冲上头顶。

“你是谁？苏琪呢？”他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异常低沉冰冷。

“我姐睡着了，有事明天再说。”男声带着几分不耐烦，似乎还瞥了一眼旁边的动静，“喝得烂醉，刚消停……”

“你姐？”江明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苏琪确实有个在国外读书的弟弟，叫苏煜。但他从未见过，只是听苏琪提起过几次。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但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家啊，还能在哪？”苏煜打了个哈欠，“你到底哪位？没事我挂了，困着呢。”

“我是江明哲。”他报上名字，语气不容置疑，“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或许是“江明哲”这三个字起了作用，或许是苏煜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坚决，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报出了一个地址，正是苏琪自己租住的公寓。

二十分钟后，江明哲敲响了苏琪公寓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染着栗棕色头发、眉眼与苏琪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孩，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一脸倦容，眼神里带着审视打量着他。有几分不同的是，少年的眼睛是浅灰色的，加上栗色的短发和立体的五官，几乎像是混血。其实，苏煜也受到了白化症的影响，只不过没有姐姐的症状严重。

“我姐在里面。”苏煜侧身让他进来，语气不算友好，“她昨晚在酒吧喝多了，刚好我回国落地，朋友联系不上她就打给了我，我去把她捞回来的。”他简单解释了情况，语气里带着对姐姐的心疼，也隐隐有针对江明哲的意味——显然，他知道些什么。

江明哲没心思计较苏煜的态度，他的目光立刻投向卧室。苏琪和衣躺在凌乱的床上，金色的发丝散在枕边，脸上还带着未卸净的妆和醉酒后的潮红，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看着这样的她，江明哲心头那股因男声接电话而燃起的无名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懊悔。

他轻轻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想帮她拂开脸上的发丝。

苏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冷冷开口：“喂，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昨晚那样子，我看着都难受。你要是不能好好对她，就别来招惹她。”

江明哲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地“嗯”了一声。

苏煜撇撇嘴，识趣地退了出去，带上了客厅的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苏琪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江明哲凝视着她熟睡的侧脸，昨夜争吵的画面和今天寻找她时的恐慌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看着女孩的倦容，已经预料到了昨夜她的放纵和疯狂。他早就后悔了，昨天为什么挽留的话一句也不说，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小琪……”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反思，“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