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东西后王方并没有急着打开它,向工作人员道谢后走出了王府,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看起来,又是老东西呢。”刘彩珞打趣道。她虽然有着云狐的能力,能够洞察一切,但就算是有此权能的她也不清楚这信到底是庆桃什么时候写的。不过一想到自己不清楚的王方也不一定知道,甚至王方知道的或许会比自己还少时,刘彩珞也就安了心。
在王方看来,这一切都好似没变过,盒子上依旧是一层厚厚的锈蚀。
打开盒子,里面的信还尚能闻到笔墨未干时的味道。轻轻的打开这封信,内容很杂,不多,也没有什么格式约束,只有碎碎念:
王方,贸然前往你家,却没有事先与你打声招呼,实属冒犯,却又别无选择。自从那年家中招致灾祸,变作一片废墟之后,我能暂做歇脚的地方除了旧时的京城,就只剩下这里了。这紧挨着儿时见过的那条大河,其实我知道你偷偷去过那。
说来也是,我并没有向你解释过我儿时的事,不知道应该怪我还是怪你,总之这件事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但还来得及,遇见之前,一切都来得及。
我先走一步,去曾经的京城找我吧,我会在那等着你。
大概会住一月有余吧?之后再继续旅途,这是我的赌注。
但我会去哪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其实我可以通过特殊手段知道你在哪,去过哪,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以及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在我这看来,我看着你那不停歇的双脚,还是想告诉你,有时候停下来并不是一件坏事,歇一歇,好好的休息两天,到了那之后,答应我这个请求,好么?
病症有些加重了,有时候在晚上会梦到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感觉自己也漂浮在虚空中不过你不用太过于担心,找过医生,不是大病,过一阵子就好了。
在这附近走了许久,寻不见你的身影,虽然有些伤心,但总归是在意料之中,或许你曾经来过这里吧,诅咒还在应验。
写了这么多东西,我自然是没办法亲手交给你的,便索性拜托别人转交给你了。也不知道你下一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不知道你再回来时这封信是否丢失,但我知道,我们还会见面,或是明年,亦或明天?
盒子中我还放了一样东西,咱们去的地方太多,我怕你忘了是哪。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打开它看看,相信你会想起来的。
就写到这吧,再写下去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王方,我一直等你。
王方只知道庆桃曾经患有咳疾,其他他也不清楚,也不敢乱想。
王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庆桃会突然叫自己去京都,但她敢这么说,总归是想出了办法的,王方也愿意跟着下注,但她去的到底是哪,王方的脑袋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只差一把锋利的剪刀将多余的丝线剪短,只留下最重要的那根。
王方再次看向那盒子,里面有一个几乎和盒子颜色一样的纸包,纸包里静静地躺着一对儿戏服上的挂饰。至此,它正如那把剪刀一样挥向了王方的思绪,最后,只剩下一根线挺立在那里。王方轻叹道:“这啊,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那年春夜,偶然得知了庆桃喜爱戏曲,想要登台却一直没有机会,思索再三后便擅自决定带庆桃上戏台。
那个时间戏院已经关门,师傅和师兄师姐等都已经歇息,外加休息的地方离戏院较远,隔音也好,所以这戏台平常晚上就是自己一个人练戏的地方。
帮庆桃化好妆,等她换好戏服后就和她一起登了台,那天唱的是什么曲目因为时间太久早就忘记了,只还记得这对挂饰是自己戏服上的,准切还说是自己送给他的。
但戏院有规矩:戏服不借外人穿,东西不借外人用。当时年少,不懂规矩,惹师傅大怒,若不是父亲,恐怕自己早已经让师傅赶出去了。后来也认了错,受了罚,让师傅消了气,这件事才算过去。
想到这一切,王方也不由得笑出声来,当然,是开心的笑。
“难道是那?”刘彩珞也似乎猜到了那个地方,虽然她十分相信自己作为云狐所设下的诅咒,但以防万一,他还是需要用什么方法拖住王方才行,这正是为了保险。
但王方却不知道庆桃做这么一出是要干什么。难道她找到了关于诅咒的事?王方想着,但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接下来,是跟我走还是跟你走?”刘彩珞试探性的问道。
王方合上信,眼睛看向前方,那是刚才庆桃离开时的方向:“去北京。”
长途旅行没有充足的准备很难坚持下去,而在所有的准备中,资产决定一切。
“这附近就是你家啊?”刘彩珞一脸惊喜,又一脸好奇的看着周围。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演技的拙劣。
王方依旧像刚开始那样,十分平静,一句话都没说。
这房子其实不是他买的,而是王府被收公后政府补偿的,他作为直系唯一幸存的后代,这笔补偿就到了他的手里。
在王方的记忆中,王方和庆府都是因为一场怪病被灭了门,说来也奇怪,虽然府邸不是很大,但也不至于一个活人都没有剩下那时候王方和庆桃不在本地,刘彩珞虽有嫌疑,但两个人都没有往她身上想,因为那时她还是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
推开门,屋子不算很大,但足够一个人日常生活的了。
王方进门后没有给刘彩珞准备换的鞋,她就一直在门口站着。
王方回到卧室拿了五百元折起来丢给了刘彩珞:“出去等我。”刘彩珞没有拿钱,依旧站在那,但王方可不管她,将门一关换衣服了。
当王方收拾好东西,背上包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刘彩珞还站在那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王方捡起了钱放到了兜里:“走了,你不走也别站这,省着邻居以为我交了些奇怪的朋友。”
走到一个商场,王方又把钱递给了刘彩珞,说道:“进去挑两件衣服,快到冬天了,我打个车,你要是想去的话可以带你一个。”
“你还会用手机?”刘彩珞问道。
“大姐,你以为我是你啊,整天窝在家里不出来搞那点旁门邪术,我要生活的!没钱活个锤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