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张献的脸骤然白了。
更像一副油画了呢。
我想着，年幼的我，可真的是好多心眼子啊，但那只录音笔我是真没看见，她心眼真多。
“...你怎么知道的。”张献声音有点哑，但很好听。
步树霖用手比划了一下：“你的右侧口袋比之前要鼓一点，但是是横着的，据我所知，你最近买了一只录音笔。我刚刚讲话的时候，你明显握住了那只笔。是打开它了吧。”
张献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你很聪明。”
“你要告诉他们吗？”我看着他。
张献没说话，眼神飘忽不定，我起身，他明显吓了一跳，但步树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跟他们说吧，你爸妈是很好的人，不要让他们被骗了。东西是可以退货的。”
“可你是人啊。”他眼中的震惊要溢出来了，我看不懂他在吃惊什么，步树霖也没有。
“我是货品，不是人。”
12.
张献没有和父母说。
我说了。
稍微美化了一点自己，就看见了卫夫人红的眼眶。
“我以为你们是知道的，但这几天接触下来发现并没有，他们给了你们错误的资料，我希望你们不要被骗，毕竟投错了钱财，是很心疼的一件事。”
“什么叫投错了钱财？”张先生开了口，他很少说话，但每一次说话，都带着极大的个人情绪。
“我不太懂那些意思，毕竟我知识储量还是太少了，大概意思就是，我希望你们不要被骗着花了时间与金钱到一个假的货物里，之后自己会很后悔。”
“你不是货物，你是人！”张先生低声吼道：“他们确实没有给全，但也不是什么都没说，我们自己也会去查，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大概，虽然没有你说的那么触目惊心，但我们不是一无所知！”
我有些诧异：“哦，那是我理解错了意思，既然你们知道，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去？”
“为什么要把你送回去？”卫夫人问道，她有着明显的哭腔，这个坚强的女人，似乎在孩子这块神经上很脆弱敏感。
“因为我是坏人的孩子，据我所知，家长都不喜欢让自己的孩子和坏人的孩子做朋友，怕孩子被带坏。那么，也没有人想收养一个坏人的孩子，这就是个定时炸弹。”
“你不是坏孩子，霖霖，你是个好孩子。”卫夫人的泪沿着皮肤的线条流了下来。
很漂亮。
“......可能吧。”我默默开口。
我感受到了心跳的迅速。
我不会应对哭泣的人。
我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她，看着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既然你们都知道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看起来还有些不太理智，等冷静下来，再想想吧。”我起身关门：“已经很晚了，请睡吧。”
那一夜，我听见了微弱的哭泣声，谈话声，里面的灯恍惚的透着光出来，让我能瞧见被步树霖惹哭的人们，侧头，是黑漆漆的走廊，和一个身影，看见了与他母亲一样的，红了眼眶的张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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