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当人体模特

"你确定要穿这件？"沈岚倚在宿舍门框上，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一整圈。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海绵宝宝T恤，又看看他熨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智障。

"爱画不画！"我梗着脖子往外冲，被他一把拽住后领拎了回来，薄荷味的气息拂过耳畔："领子歪了。"

他的手指擦过我后颈时，我浑身一激灵。

卧槽～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建筑系的画室在艺术楼顶层，落地窗外是整片梧桐树。

我刚在椅子上坐定，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沈岚已经支起画架，修长的手指夹着炭笔，目光像X光似的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别动。"他说。

我僵着脖子，感觉有蚂蚁在后背爬，浑身不自在。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沈岚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小声说："沈学长画得也太细致了吧……"

"闭嘴。"沈岚头也不抬。

我正想偷瞄一眼，突然听见"啪嗒"一声，沈岚的炭笔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我清楚地看见他后颈泛起一片红疹。

"你这是过敏了？"我下意识伸手去碰，被他侧身躲开。

"没事。"他声音有点哑，从口袋里摸出喷雾往脖子上喷了两下。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戴了口罩，露出的耳尖红得不正常！

"你该不会是对我过敏吧？"我开玩笑地说，却看见他动作一顿。

整间画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下一秒，沈岚猛地站起来，画架被他带倒发出巨响，我看见他脖颈上的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带你去医务室！"我一把拽住他手腕，触手的温度烫得吓人。

沈岚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靠在我身上，灼热的呼吸隔着口罩喷在我颈侧。

"沈岚？沈岚，你坚持住啊！"

我半拖半抱地把他往外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他的重量几乎全压在我身上，我这才发现他比看起来要瘦得多。

医务室里的消毒水味呛得我鼻子发痒。校医给沈岚打了一针抗过敏药，他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点滴，苍白的脸色衬得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

"他这是严重过敏体质，"校医翻着病历本，"平时要特别注意，不能接触过敏原。"

我盯着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突然想起他随身携带的酒精喷雾，还有那些强迫症般的消毒习惯。

原来不是洁癖，是为了防止过敏。

"唐知雨"他迷迷糊糊地喊出我的名字，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凑近才听清他在说什么："你，别走……"

"放心，我不走。"我握住他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触感冰凉。

沈岚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夕阳西下，来到傍晚时分，他的烧才慢慢退了。我正要去买晚饭，却被他拉住衣角："我的素描本还放在画室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个！"

我气得想骂人，却看见他眼底执拗的光，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跑回画室。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素描，画中的我歪着头打瞌睡，嘴角还沾着泡椒凤爪的辣椒籽。

最让我震惊的是画纸边缘密密麻麻的速写，全是我——啃鸡爪的我、打游戏的我、睡觉流口水的我……

"妈的，这家伙是变态嘛？"我小声嘀咕，却感觉耳根微微发烫。

画架旁散落着几张病历单，我捡起来一看，全是过敏相关的诊断记录。

原来他每天戴着口罩，不是因为装酷，是因为对灰尘过敏。原来他随身携带酒精喷雾，不是因为洁癖，是因为要消毒。原来他画了那么多我的速写，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

"看够了？"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转身看见沈岚扶着门框，点滴架被他拖在身后，手背上的针头已经回血。

"草，你疯了？"我冲过去扶他，"不要命了？"

"怕你跑了。"他靠在我肩上，呼吸还是烫的，"那些画……你都看到了？"

我没说话，只是感觉心跳如鼓，快的毫无章序。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蜜桔色。沈岚抬手摘掉口罩，露出泛红的唇瓣：

"唐知雨，我……"

"闭嘴！"我一把捂住他的嘴，"等你病好了再说。"

他眨了眨眼，睫毛扫过我掌心，痒痒的，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是没那么恐同了，还是对他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