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迂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桃林,每迈出一步都沉重得像拖着千斤的枷锁。他的肩膀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低垂,凌乱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眼神空洞且涣散,漫无目的地直视前方,却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糯糯怎么能这样对我……”引得路人纷纷投来好奇又疑惑的目光,可他丝毫没有察觉。
此时正值黄昏,如血的夕阳余晖洒落在他身上,本应是暖色调的画面,却怎么也驱散不了他周身那股子彻骨的落寞,反倒衬得他愈发孤寂。
不知不觉间,他晃进了一家小酒馆。酒馆里热闹非凡,酒客们三两成群,猜拳行令,此起彼伏的喊叫声、谈天说地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好似一锅煮沸的粥。可这一切在文小迂耳中,都成了无比刺耳的噪音。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一个昏暗的角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坐下,扯着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破音和哽咽的嗓子对店小二喊道:“拿酒来!要最烈的!”这突兀的喊声,在喧闹的酒馆里显得格格不入,引得周围几桌酒客都不禁转头看向他。
店小二被这喊声吓了一跳,手中的托盘差点没拿稳。他匆匆瞥了文小迂一眼,只见他衣衫不整,神色憔悴,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便不敢多问,连忙一路小跑端上一壶酒和几个小菜。
文小迂二话不说,伸出颤抖的手一把夺过酒壶,也不用酒杯,直接对着嘴就往喉咙里灌。辛辣的酒水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顺着喉咙流下,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也被呛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污渍的衣襟上。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般,随手一抹嘴角,又仰头猛灌,一杯接一杯,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淌下,浸湿了大片前襟。
“糯糯,你为何如此对我……”文小迂突然“啪”地一声,用尽全力拍着桌子,大声叫嚷起来,双眼圆睁,眼眶泛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像是要渗出血来。“我那么真心待你,你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酒馆里回荡,引得周围的酒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几个好事的酒客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这年轻人,莫不是被姑娘甩了?”
这话像一颗尖锐的石子,正好砸进文小迂的耳朵里。他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那几个酒客,大声吼道:“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那模样活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浑身散发着暴躁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和人拼命。
酒馆老板听到动静,连忙从柜台后面快步走过来,脸上堆着职业性的笑容,一边走一边还在围裙上擦着手。他走到文小迂身边,微微俯下身,劝道:“公子,您消消气,喝多了伤身呐。”
文小迂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老板的手,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老板,你说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我真心待她,她却狠心抛弃我……”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吧嗒吧嗒地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公子,感情的事,强求不得,您还是早些回家歇息吧。”
文小迂却像没听见一样,用力甩开老板的手,身体因为用力过猛而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他站稳后,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舌头都有些打结:“我要去找那个黑衣恶徒,我要跟他拼命!”说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双腿发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双手下意识地撑在桌子上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双手撑着桌子,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酒精的作用让他的思维愈发混乱,越想越气,又伸手去抓酒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怒目圆睁,把空酒壶重重地摔在桌上,大喊道:“再来酒!”那声音在酒馆里回荡,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吓得周围的酒客都纷纷侧目。
与此同时,在黑衣男子的住处,一场闹剧般的“婚礼”正在上演。
糯糯被强迫穿上了一身华丽的嫁衣,那嫁衣绣着繁复的金丝花纹,用的是最上乘的绸缎,本该是喜庆的象征,可在她看来,却如同囚服一般,紧紧束缚着她的自由。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满是嫌弃和厌恶,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眉心的褶皱里藏着深深的不悦,嘴唇也不自觉地撇着,一脸的不屑。她心里不停地盘算着逃跑的计划,眼睛滴溜溜地转,像一只警惕的小兽,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破绽,寻找着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黑衣男子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那笑容夸张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张狂的气息,仿佛他已经得到了全世界。他挺直了腰板,双手叉腰,看着糯糯,得意地说:“糯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等我得到桃林灵气,我就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妖!”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像夜枭的啼叫,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听得人脊背发凉。
糯糯翻了个白眼,眼白几乎要翻到天上去,小声嘀咕:“你想得美,就凭你也想困住本姑娘?”虽然声音很小,但黑衣男子还是听到了,他脸色瞬间一沉,原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黑得像锅底,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皮肤下扭动。他向前跨了一步,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威胁道:“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那小情郎和整个桃林都得遭殃!”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拳头,试图威慑糯糯。
糯糯一听,心中一紧,心脏猛地缩成一团,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下巴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不屑,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等我找到机会,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才怪!”黑衣男子被她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拳头也紧紧握起,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打人,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糯糯生吞了。
婚礼结束后,糯糯被带到了黑衣男子的住处。她表面上顺从地跟着,低垂的眼眸下却藏着焦急和不甘,心里在暗自叫苦:“这可怎么办,再不想办法,我真要被这讨厌的家伙困住了。”她偷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窗户虽然开着,但外面有一层若隐若现的结界,像一道无形的墙,根本出不去;门被紧紧锁住,钥匙在黑衣男子手里晃来晃去。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不自觉地揪着嫁衣的衣角,把衣角都揪出了褶皱,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脸上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等待着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