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的千年寒玉阶上，霜花簌簌落在月白裙裾间。
你攥着令牌的手指关节发白，望着宫门前那株枯死的紫藤——三年前鹿童亲手种下的，如今藤蔓上凝结着他用仙法凝成的冰珠，在暮色里泛着幽蓝的光。
鹿童“师妹当真要走？”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没有回头，却能想象出鹿童此刻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将指甲掐进掌心：
鄂锦嬛“无量仙翁借除魔卫道之名屠戮妖族，玉虚宫弟子打着匡扶正道的幌子掠夺灵草奇珍，大师兄，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待得够久了"
鹿童的脚步声在青石上响起，衣袂带起的风裹着熟悉的雪松香。
他绕到你面前，月白道袍上绣着银线云纹，腰间悬着那枚我们初入玉虚宫时共刻的青玉佩，眉眼如霜雪雕琢，却藏着你从未读懂的暗流，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鹿童"那些妖族本就......"
鄂锦嬛"本就什么？"
你突然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惊痛，
鄂锦嬛"你忘了你自己吗，你身上的妖气还未褪尽如今却要帮着他们残害同类？"
他踉跄后退半步，喉结剧烈滚动：
鹿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鄂锦嬛"为了讨无量仙翁欢心？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飞升？"
你冷笑，指尖凝出灵力结界，
鄂锦嬛"你亲手将妖族送进炼丹炉时，可曾想起过当年炼化鹿角时奄奄一息的自己？果然是妖族本性难移，不过是从被欺者变成了欺人者！"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进鹿童眼底。
他骤然上前扣住你的手腕，灵力顺着肌肤传来滚烫的灼痛：
鹿童"你再说一遍！"
你挣扎间瞥见他发间滑落的冰珠，那是他情绪失控时才会出现的征兆。
可想起昨日亲眼所见——玉虚宫弟子将鲛人少女的鳞片一片片剥下，而鹿童就站在一旁，神色淡漠地记录着炼制法器的数据，心中的愧疚瞬间被愤怒吞噬。
鄂锦嬛"放开我！"
你凝聚灵力震开他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却在踏出第一步时，后腰突然传来刺痛。
低头看去，一道血色藤蔓正顺着肌肤蜿蜒而上，所过之处泛起细密的红斑，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髓。
鄂锦嬛"这是......灼心蛊？"
你惊恐转身，看见鹿童掌心悬浮着半枚青玉佩——正是当年你们一分为二的那枚。
此刻玉佩红光流转，与你体内的蛊虫共鸣，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竟夹杂着一丝异样的燥热。
鹿童踉跄着扶住宫柱，额间渗出冷汗，眼底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光：
鹿童"这蛊虫以施蛊者心头血喂养，你若离开，我便痛不欲生，可若你乖乖留下......"
他伸手想要触碰你的脸，却在触及你脖颈时被你挥开。
鄂锦嬛"你疯了！"
你捂着心口后退，泪水模糊了视线，
鄂锦嬛"我待你如哥哥，你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鹿童"如哥哥？哥哥……你竟然只当我是你哥哥？"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呜咽，
鹿童"你可知当年仙翁为何肯收留我这妖族弃子？因为我跪在寒玉阶上求了三日三夜，自愿以百年修为换与你比肩"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灵力在周身肆虐，将宫前的积雪卷成冰刃。
你看着他癫狂的模样，记忆突然闪回那年寒冬，鹿童将最后半块灵石塞进我掌心，自己却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嘴唇发紫。
心口的蛊虫突然剧烈跳动，你眼前一阵眩晕，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鹿童猛地将你拽入怀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鹿童"别走......求你......"
你咬着舌尖保持清醒，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鄂锦嬛"鹿童，你我从此两不相欠，各自安好，若再阻拦，休怪我不念旧情"
说罢转身踏入结界，任由身后传来玉佩碎裂的声响，混着他撕心裂肺的嘶吼，如同烙印般刻进灵魂深处。
夜色吞没玉虚宫的刹那，我抚上心口仍在发烫的蛊纹。
原来比无量仙翁的虚伪更可怕的，是你从未看清过，那个始终站在阴影里的少年，早已将执念淬成了伤人的刃。
而这灼心蛊，或许正是他用最扭曲的方式，诉说着你不敢直面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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