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忽而停止抽泣，她抬起头说道:“对不住了，杨左使，我这么说贵教张教主，让你这个光明左使难堪了。是我失态～”周芷若说道。
杨逍摆了摆手，“周姑娘，你把杨某当成什么人了？杨某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吗？你只是嘴上这么说教主。你绝不会做伤害教主的事儿。”
“唉……你怎么这么天真，杨逍，我上辈子和张无忌交过几次手，都是因为我打不过他，我其实很想杀了他一雪前耻。”周芷若面露一丝冷笑说道。
杨逍见她笑容不对劲，知她是陷入了往日冤仇之中。从这一丝冰冷的笑容，杨逍便能窥探出那时的她有多恨、多绝望。
杨逍斩钉截铁说道:“你那是装的，周姑娘，你不做出狠辣的姿态，难道要让你在众人面前大哭不成？你不可能会伤害教主。杨某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
周芷若抬起头露出一丝欣慰笑容，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是个卑鄙阴狠的恶毒女子，这才是真实的我，杨逍，你印象当中的我，不是真实的。”
“周姑娘，行走江湖谁又有资格说别人卑鄙无耻？就拿我们明教来说吧，我确实不厚道，打败了你大师伯不算，还出言羞辱了他，他的死我确实难辞其咎。后来还多次羞辱你师父。
韦蝠王、龙王、鹰王哪个人手上没有鲜血。狮王就更不用说了。还有范兄弟，他为了博取汝阳王的信任还曾经杀过本教的两个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做到问心无愧真的很难。我们明教如此，那些名门正派的手上又何尝不是呢。何太冲害死了他老岳父，鲜于通杀了他师弟白垣，这些事情比比皆是。”
周芷若右手持颐望向他：“可我还是那么做了，杀了殷姑娘，抢了刀剑。虽然后来殷姑娘命大没有死。”
杨逍对她解释道：“照你所说，在岛上的时候应该是你最好的机会，如果你不动手，那么刀剑便再和你无缘，峨眉派后果堪忧，恐有覆灭之患。周姑娘，你首先要做的是对峨眉派负责，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干。这是大事，容不得妇人之仁，一旦你迁延迟疑，绝对会错失良机，追悔莫及。况且倚天剑本就是峨眉的，屠龙刀又是能者得之，大家各凭手段，这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强行和教主成婚就大可不必。怪不得前阵子在岛上你一口拒绝，这次你是想明白了。说来动手杀殷姑娘确实是你的不对，估计是你舍不得教主，怕事情败露，教主就会和赵姑娘在一起。其实就算你不杀殷姑娘，东窗事发，教主也未必会把你怎么样。都是造化弄人，就像你说的，殷姑娘不是没死么，别再想这些了。”
“杨左使有心了，这些事我藏在心里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我……我，呜呜呜~~~”
说的好好的她两手捂住小脸放声哭了出来。
杨逍有些手忙脚乱，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只能像刚才那样轻拍对方的肩膀安慰。
仔细琢磨，她说的话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尤其是她一身骇人的武功，这一点实在令人难以琢磨。这世上恐怕真有这么神奇的事也说不定。
杨逍自问少年潇洒不羁，流连群芳，花言巧语早已炉火纯青，平日不需任何心思开口便能哄得女子对自己倾心。可自从碰上周姑娘，他的利嘴巧舌玲珑心就像刚长出来一样，笨嘴拙舌，每每说话都需绞尽脑汁，相较而言倒是人家姑娘次次能侃侃而谈。
他想了半天劝道，“周姑娘，常话说杯中有泪酒应酸。若再哭的话，酒可不好喝了。”
这一略显笨拙的安慰竟然奏效了，哭声停了下来。
“那是白乐天的离别酒，你我又没有离别，酒怎么会酸～”周芷若抹了抹眼泪笑道。
他没想到这姑娘还读过些书。
她擦干眼泪，拿起筷子又开始吃东西。杨逍没忍住笑出了声。
“杨左使笑什么？”
“我以为你如此伤心会就此离开，今日到此为止，没想到你……”
“我哭累了，当然要多吃一些，不然辜负了杨左使的一番美意。到此为止？怎么可能，我好不容易喝一次酒，怎可轻易离去？”
杨逍不知何故，这姑娘的双眼越喝越亮，人越喝越精神。或许是自己喝醉了产生幻觉。
周芷若说着又斟满一杯。“今日我说出这些，能得杨左使好言相慰，芷若永铭于心。我敬杨左使一杯。”
“周姑娘不必客气”
杨逍仰头喝下杯中酒，
“可惜我从未和晓芙这般对饮过。”
杨逍略微出神心中暗暗可惜。那副懊悔叹息的样子又被周芷若看到。
“又想起纪师姐了？”
杨逍已经有些习惯这姑娘猜中他所思所想。
“你下次猜中我心中所想可不可以不要说出来？”
周芷若莞尔一笑，看着她的笑容，杨逍仿佛回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岁月。
一声软语传来：“那不行，你又不告诉我心里的想法，我不说出来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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