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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故人重逢

逍若之唯余忆君梦

金花婆婆将周芷若带到船上,关押在第三层货仓中,手脚俱用腕粗的铁链锁住。眼下老太婆应该是掳她去往灵蛇岛。上一世张无忌和赵敏也会来这艘船,不知这次他们会不会一起来。

每日殷离都会定时送来饭食和饮水,一连十日这船也不见离岸出海,

“不知张无忌是否会来,会不会来看自己。”

周芷若每日就是打坐练功,偶尔也会像这样想些旧人旧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先天功练了五六成,抬眼朝小窗外看去,只觉内景清明。

自己上一世亲赴昆仑山寻得朱长龄尸身,进而潜入白猿山谷得到九阳真经。想来今生自己练成之后,功力应该不输张无忌。

船开了,他感觉张无忌和赵敏此刻肯定在船上。

殷离又送来饭食,其实每日饭食里面都有类似十香软筋散的药物,但自己练功的方式十分凶险,走火入魔有如家常便饭,吃了这些毒药也算是歪打正着。

如今这海船舱底倒是练功的不二去处,她也不急着离开。待张无忌和赵敏到来,看看再说。想到前世经历,等到总教战船开炮击毁此船时再走不迟。

楼梯方向传来阵阵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她能够听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这两个人就是上船之前藏在客栈的那伙人。一个武功绝顶,另一个稀松平常。

“芷若!”

原来是张无忌和赵敏。在客栈的人竟然是他们。

“无忌……哥哥”。周芷若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

再次见到张无忌,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双眸飘红,泪承睫而未下,一点樱唇因情绪急剧波动不住地微微颤抖。三十年未见,她满腹委屈和思念,纵然说上几日几夜也说不完。但此刻并不是说话的时候。

张无忌见芷若妹妹一言不发,双眸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时而上下打量,时而含情脉脉,时而幽怨深邃,时而如止水无波。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张无忌内心生起。

“和芷若妹妹也就两月未见,怎么搞得像是几十年后重逢一般?”

一旁的赵敏看在眼里,开始还醋海生波,自己的情郎被其他女子这么深情地瞧着,心里着实恼怒。可后来她瞅着周芷若的眼神不对劲,不像是怨女看郎,倒有点像慈母望子。

见她眸光缓缓变化张无忌心中惊颤,“这眼神…芷若妹妹这眼神好像当年我娘临终时候瞧我的样子……”

周芷若仰头双眼微合,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她别过头去,缓了一口气,复而睁开眼再次望向张无忌。

张无忌又是一愣,“芷若妹妹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还是我做错什么了,她又为何这般落寞幽怨地瞧我?”

她伸手拭去自己泪水,引得铁索发出声响。张无忌本想去解开铁索,却被她的话打断。

“无忌哥哥,你怎么样,还好么?”

“我……”

张无忌一时语塞。见她两眼婆娑,对自己思念眷恋之情溢满眼前,因自己未能及时阻止,导致芷若容貌被毁,他早已在心里打定主意,对芷若负责到底。

芷若这般委屈定是因容貌被毁的缘故。思及此处,张无忌心中怜爱之意涌起,便想将她搂在怀中安抚她的情绪。

可周芷若的话却让他动作一滞。

“无忌哥哥,你过得好么?快乐么?”

“芷若妹妹,都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你别伤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张无忌连连道歉,心中懊悔不已:“芷若妹妹连遭横祸,皆因自己和赵敏纠缠,迁延迟疑之过。她眼下神智又不太清醒,这可如何是好。”

“芷若妹妹,我很好,我会救你出去,相信我”。张无忌回答着。

“真的么?”

周芷若听了张无忌所言旋即用审视的目光再次端详着他,似乎并不着急让他将自己救走。

“放心吧,芷若妹妹,我不会食言”。张无忌郑重说道。

赵敏嗔怒打断他们的谈话:“咳咳……小淫贼,你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听到赵敏的声音,周芷若下意识看了过去。

她和张无忌二人乔庄改伴成了脚夫的模样,衣服都是一样的,一大一小看着很般配。曾经赵敏的声音是她最讨厌、最恨的声音。她恨毒了赵敏那张伶牙俐齿、巧言令色的嘴。

身随日月逝,恨与天地毕。她心中那歇斯底里的恨意如今不知是被深埋还是烟消云散了。两世为人,时隔三十年再次见到赵敏,她竟不免多看上几眼。

赵敏察觉了她的目光,转头视线与她相对,令她意想不到,周芷若眼神平和,几乎没有任何敌意。

“比起屠狮大会上那个满面风霜的赵敏,此刻的她倒是皎洁灵动得多~”

周芷若细细端详着,时而轻轻颔首,时而微微摇头。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赵敏打断了自己和张无忌的谈话,更没有因毁容而生出无限恨意。她只是在看一位三十年未见的故人,尽管此人和她有仇怨过节。

赵敏被她看得云里雾里,周芷若的眼神让她既熟悉又不自在,还有些紧张。这种眼神她似乎见过,就像……就像他爹的眼神,不,这种眼神像皇帝看那些百姓的眼神。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她这是看众生黎庶的那种无差别的眼神。

赵敏身体微颤,她不喜欢周芷若这样看着自己。

“芷若,咱们这就离开”。刚说完,张无忌就伸手要拿赵敏怀中的倚天剑。

“哎,无忌哥哥,现在救周姑娘可就打草惊蛇,万一被金花婆婆发现,你还找不找你义父。”

张无忌一脸为难的看向周芷若,他也觉得赵敏说的有道理。

“无忌哥哥,赵姑娘说的对,不要因小失大,我在这里无碍,你也不用冒险来看我,到了地方,金花婆婆自然会带我离开。”

芷若妹妹所言出乎他的意料,张无忌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听赵敏趁机把话接过来劝道:“你看,周姑娘都这么说,你还火急火燎地干什么,小心前功尽弃”。她边说边狠狠地剜了张无忌一眼。

“赵姑娘,无忌哥哥也是关心则乱,你一定要替我看好他,紧关节要的时候,他也没个主意,就只能拜托你。”

“我……”赵敏语塞心中暗想:“不……这还是周芷若么?她可是个大醋王,怎么今天大方起来了。哎,什么叫替她看着张无忌,什么意思呀~”

听了周芷若的嘱托,他俩变成了哑巴。原地缓了一会儿,顺便瞧瞧自己是不是认错人。张无忌没有坏心眼,一心认为芷若妹妹是受了刺激,神智狂迷。

赵敏似有不悦,却未表露出来。“张无忌,还不走,想在这里拜堂么~”

周芷若听到【拜堂】二字心里一沉。

随即二人离去。

“呵……”她一阵冷笑,心想:“拜堂?今生再也不会和这个朝三暮四的人拜堂。不过这样,自己和无忌哥哥或许都能得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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