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开始慌乱起来。紧接着,枪声大作,是援兵到了。
这边,
远方炮火轰鸣,秦州被气浪掀翻在地时,眼前闪过苏颜最后一次为他包扎的画面。
她指尖沾着血,却还笑着说,
苏颜秦队长的防弹衣该换了,都磨破边了。
他挣扎着要起身,肋骨处传来钝痛——刚才为救李瓒挡的那枚流弹,此刻正灼烧着血肉。
李瓒躺在三米外的弹坑里,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却还在用染血的军刀削着弹壳。
秦州阿瓒,撑住。
秦州咳出黑血,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周漾沙哑的哭腔,
周漾秦州,苏颜她......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
秦州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发了疯似的朝悬崖方向爬去,手肘在碎石上磨出森森白骨。
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是援军的M16在开火。
当他终于看到那抹熟悉的白大褂时,苏颜正躺在周漾怀里。
她的睫毛上凝着血珠,像是落了夜露的寒梅。
秦州颤抖着伸手,却在即将触到她指尖时顿住——那枚他送的银戒,正静静地躺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周漾她说要我传话。
周漾的眼泪砸在苏颜脸上,
#周漾她说她爱你。
子弹擦着秦州耳畔飞过,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记忆潮水般涌来:三年前在难民营,苏颜举着输液袋在枪林弹雨中奔跑;上个月她在战地医院给他缝伤口,说等战争结束就去看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还有昨夜,她偷偷塞给他的平安符,绣着歪歪扭扭的"秦"字......
李瓒被抬上直升机时,秦州还跪在地上,把苏颜渐渐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炮火照亮他染血的肩章,他突然想起苏颜总说他穿军装最帅,可现在,军装浸透了她的血。
秦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州崩溃的嘶喊着,
受伤了没哭,被队长骂没哭,回不了家他也没哭,可现在,他哭的喘不上气。
他的女孩死在了他最爱她的这一年。
小士兵秦队!
战友拽他登机,他却死死攥住苏颜的手不放。直到军医掰开他的手指,他才发现自己掌心被那枚戒指划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直升机腾空的瞬间,秦州透过舷窗看到悬崖下的战场。
苏颜的白大褂在硝烟中翻飞,像极了那年他在军校操场上看见的,漫天飘飞的纸飞机。
直升机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军医们在狭小的空间里忙碌穿梭,各种仪器发出急促的
滴滴声。
周漾紧闭双眼,脸上毫无血色,她的腹部和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殷红的血还是渗了出来,洇红了大片纱布。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把钝刀在她胸腔搅动,可他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李瓒躺在另一侧担架上,左腿扭曲的样子让人心惊。
他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打湿了身下的毯子。
他的右手还紧紧握着那把染血的军刀,尽管手指已经因为失血而泛白,骨节却依旧因用力而凸起。
飞机颠簸了一下,李瓒发出一声闷哼,剧痛让他短暂恢复了清醒。
他费力地偏过头,看向周漾,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李瓒阿,阿漾……
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