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分局的夜被警笛声撕裂，杜城将嫌疑人画像拍在桌上，金属笔帽磕出清脆声响：“蒋峰，带二组跟我走！”
蒋峰攥着战术手电，跟着杜城扎进废弃工厂时，月光正被乌云吞没。腐锈味混着炸药的硝烟在鼻腔炸开，杜城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有问题，这太安静了——”
爆炸声比预警早了三秒。杜城侧身扑倒的瞬间，看到蒋峰被气浪掀飞的身影。子弹破空声从左侧袭来，蒋峰不知何时扑到他身前，手臂绽开血花：“城队！”
温热的血溅在杜城脸上，他反手拽住蒋峰翻滚到钢架后，后颈却突然传来灼痛。指尖触到的子弹擦伤离心脏不到两指宽，鲜血浸透了防弹衣。
“呼叫指挥中心！我们中伏！”蒋峰举枪回击，声音混着咳嗽，“城队你伤哪了？”
“别管我！”杜城扯下衬衫布条缠住蒋峰手臂，头顶传来钢筋断裂的轰鸣。整座厂房开始倾斜，他瞥见墙角的炸药箱正在倒计时，猛地将蒋峰按在身下。
“趴下！”
爆炸声震碎了耳膜。杜城最后意识是双臂死死护住蒋峰的后脑，尖锐的金属刺入后背，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时，他恍惚看见沈翊抱着念念的身影。
刺耳的急救车鸣笛声划破夜空，杜城被抬上担架时已经陷入昏迷，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沈翊攥着蒋峰染血的手，看着担架推进抢救室，红色的“手术中”字样刺得他眼眶生疼。
手术室里，无影灯亮如白昼。主刀医生盯着CT影像，眉头紧锁：“子弹距离主动脉太近，稍有不慎就会大出血！准备体外循环机！”
护士迅速准备器械，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杜城的血压突然骤降。“血压60/40！加快输血！”麻醉师紧盯监护仪，额角渗出冷汗。心脏周围的血管如同蛛网，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致命性出血。
沈翊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拳头攥得发白。蒋峰缠着绷带的手臂已经麻木，却仍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声走廊里的脚步声都让他们神经紧绷。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护士冲出来喊道：“Rh阴性血告急！病人出现室颤！”沈翊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他颤抖着抓住护士：“用我的血！我是熊猫血！”
抽血、配型、输血，沈翊看着自己的血液顺着管道流入杜城体内，祈祷着能将爱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手术台上，除颤仪释放出电流，杜城的身体重重弹起，心电监护仪的波形终于恢复跳动。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说：“子弹取出来了，但因为脑震荡和长时间缺血，病人可能会出现认知障碍......”
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凝滞，杜城的呼吸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像断断续续的心跳。沈翊握着他发凉的手，指尖抚过输液贴边缘翘起的胶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蒋峰靠着墙滑坐在地，缠着绷带的手臂垂在膝头，渗血的纱布洇出深色痕迹。"沈老师，城队他..."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倾抱着念念出现在门口。小女孩脸上还沾着泪痕，攥着杜城警徽的小手微微发抖。
"姐，您怎么来了？"沈翊起身时带翻了折叠椅，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杜倾把孩子轻轻放在陪护床上，目光掠过弟弟毫无血色的脸，眼眶瞬间泛红："医院打电话时，念念听见了。"
床上的小人儿突然蜷起身子，呢喃："爸爸...疼..."沈翊快步上前，用指尖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杜倾走到蒋峰身边，看到他手臂不断渗血的绷带，眉头皱起："小蒋，伤口不能这么拖着，我陪你去处理。"
"不用了杜倾姐，我守着城队..."蒋峰话没说完，就被杜倾打断。"他有沈翊守着，你伤口感染了怎么办？"她不由分说地扶起蒋峰，"走吧，处理完伤口再回来。"
窗外的月光爬上杜城的睫毛，沈翊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在轻轻颤动。"杜城？"他几乎是扑到床边，声音带着破碎的希冀。但那只是错觉，监护仪依旧规律地响着，像永不停歇的潮汐。
念念突然看见病床上的父亲，眼泪瞬间决堤："爸爸骗人！说好了给我买星星气球的！"她跌跌撞撞爬过去，把脸埋在杜城胸口，"爸爸你醒醒...念念再也不缠着你讲故事了..."
沈翊搂住哭得抽噎的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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