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四福斋
福慧你说什么?
福慧官人,你这既是原告又是被告的,叫人好生糊涂。既是虞相他停妻再娶,怎得将六妹夫给关进牢里去了?
范良翰这自古以来,你何时见过子告父、民告官的?虞相停妻再娶,有谋害其妻之嫌不假,可六妹夫状告自己的生身父亲,这是不孝之罪!
康宁那这会怎么判?会不会剥夺功名?(无措地看向柴安)
柴安没办法,莫说元明只是刚授了官职的探花郎,就是朝中大员、皇亲国戚,也是一律判绞杀,别无他法。
寿华判绞?
康宁不会的不会的,那崔娘子杀了人,尚且未判绞刑。杜探花不过是告了其父,罪名还能重过崔娘子吗?
范良翰那能一样吗?
范良翰那崔娘子和她的继子,是尊对卑;六妹夫和虞惟义,是卑对尊。一个是情有可原、法有可恕;一个是罔顾人伦、罪上加罪。
昭懿什么?!
得了信的昭懿匆匆赶回,得到的便是这样一截子话,顿时腿脚发软,几乎站不住。
靠近门的好德和乐善连忙上前去扶。昭懿坐了下来,看向家中如今唯二的男子—柴安。
昭懿三姐夫,真的吗?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了?
柴安(面带忧色,但仍是宽慰道)这民间父子闹上公堂的也不乏判官悯老怜幼,从轻判处的。毕竟,这少了儿子,父亲年迈,何人赡养不是?况且如今六姨你身怀有孕,六妹夫(话头一转)杜探花他还有幼子要教养,应当还有转圜之地。这样,我明日便去开封府衙探一探。
郦娘子谁都不不准去!(走了进来,看向昭懿)他杜仰熙与你已经和离,他之生死与你何干?我们帮他赡养义母已然仁至义尽。
昭懿娘,他是为了我。如今尚有转圜,你叫我如何袖手旁观?
郦娘子怎么?他若是判流放,你要陪他去不成?
昭懿娘~
郦娘子回去休息!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昭懿娘~(被郦娘子半拉半拽地拉回了房间)
昭懿求助似的看向康宁,康宁朝她微微点头,示意会想办法。
柴安不行。我与元明之间的情谊,定是要救他一救的。
康宁嗯。
翌日,昭懿借着郦娘子不在家中,询问着柴安杜仰熙种种。
昭懿那…我可能去探视官人?
柴安这…应当是可以的。只是,丈母如何能够应允?
昭懿瞒着她便是。她总不能锁了我,不让出门?
柴安好,那我这边打点一番,明日带六姨你去。
昭懿好,这便多谢三姐夫了。
开封府狱
沈慧照吩咐下去,不要对杜探花用刑。
身边人听他的吩咐,有些试探地询问沈慧照是否要替杜仰熙求情。
沈慧照我虽钦佩他为母之义,但法不容情,该当如何,便该如何。
“是。”
翌日
昭懿在夏晚的陪伴下来到了开封府狱,看到穿着囚服的杜仰熙的那一瞬间,她有些难受。往日里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郎,如今衣衫沾灰,面色难看,却一身文人傲骨仍在,叫人心疼不已。
昭懿官人。
听到昭懿声音的一瞬间,杜仰熙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嗤笑着摇了摇头,娘子被自己伤透了心,如何还愿意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