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少年游
景德元年·上巳节
"阿赣又耍赖！"鄂顶着满脸墨汁从案几后跳起来，江西早躲在江东身后做鬼脸。他们正在玩「曲水流觞」改版的「曲水传书」，江西偷偷换了兄长的答案卷。
湘笑着展开被篡改的《治水策》："'鄱阳湖应改建莲花池养锦鲤'，江大人高见啊！"江东捏着弟弟鼻尖："该罚。"却把桂花糖喂进他嘴里。
皖忽然指着窗外："纸鸢！"五个少年翻过书院墙头，江西的蝴蝶风筝最先飞上天。江东在风筝线轮刻了护咒，任弟弟在田埂疯跑也不怕摔。傍晚他们偷摘莲蓬被老农发现，是江东留下玉佩作赔，江西却把最大那支莲蓬塞进他怀里。
暮色里江西趴在兄长背上酣睡，衣摆沾着泥与荷香。江东替他拭去额角汗珠，腕间红绳缀着的银铃，轻轻响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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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生辰欢
景德二年·花朝
"闭眼。"江东蒙住弟弟眼睛。江西睫毛扫过他掌心："哥要送我小马驹吗？"
烛火亮起的刹那，整座漕运司化作星河。江东用三千颗夜明珠嵌成江南水脉图，赣江流域特意缀着江西最爱的琉璃鹤。鄂操纵机关，星图便随《霓裳羽衣曲》流转。
"碰这里。"江东引他指尖轻触鄱阳湖位置，湖心忽然升起玉雕的滕王阁模型。皖转动暗钮，阁中飘出他们去年写的祈愿笺：
"愿兄长每日多笑三次"——赣
"愿阿赣抄书少打瞌睡"——江东
湘突然放出满室萤火虫，苏在光点中变出及冠礼袍。江西扑进兄长怀里时，江东发间白玉簪沾了他的泪："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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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山雨来
景德三年·谷雨
江西抱着鎏金食盒撞开门："哥！我做了荷叶..."话音戛然而止。江东半透明的身影正在焚烧文书，火舌吞没他们共绘的《漕运千里图》。
鄂踹飞传令兵带来的圣旨："狗屁归并！老子这就去汴京讨说法！"湘的剑穗缠着江东衣袖："你答应要教阿赣凫水的！"
皖突然摔碎茶盏——碎片穿透了江东掌心。江西慌乱地去捂并不存在的伤口，却见案头他们捏的陶土小人正在龟裂。那是去年生辰江东握着他手做的，说"摔碎了哥哥也能拼好"。
"阿赣。"江东想揉他头发，指尖却穿过了发髻间的银铃，"去把我书房第三格木匣..."话未说完，窗外他们共栽的连理树轰然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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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孤雁行
景德五年·寒露
江西面无表情地划掉文书上"江南东道"字样。獬豸纹官服袖中藏着半块碎玉，被他摩挲得温润生光。
"大人，两浙路又催要鱼鳞册..."
"让他们拿圣旨来换。"他冷笑的样子像极了江东，却再无人从身后抽走他紧攥的拳。
夜雨惊雷时，江西缩在兄长旧榻角落。湘的玉笛，鄂的护心镜，皖的《河渠注》，苏的机关盒堆满床榻——都是他们硬塞来的"镇魂物"。突然有温暖覆上他颤抖的背，转身却只见月光穿透掌心。
"哥..."他对着虚空蜷成婴孩姿势，像幼时每次受惊后那样。窗外残柳挂着半幅褪色风筝，在雨里飘零如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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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卷·故人归
景德六年·冬至
江西立在新建的军港塔楼，将转运使金印抛入江心。百姓惊呼声里，他笑着展开江东最后的手书：
"阿赣你看，柳枝入水亦可为舟"
十二年前被兄长救起的白鹤忽然掠过江面，羽翼扫过他卸下的官帽。江西纵身跃入江流的刹那，腕间银铃化作漫天星子。
"哥！"他看见江东踏月而来，还是上巳节那身月白襕衫。五个少年身影在波光中浮现，共捧着他最爱的荷叶盏蒸肉。
江水吞没最后一声呼唤时，两岸千帆齐鸣。有渔人听见江底银铃清响，伴着遥远的笑闹：
"阿赣慢些跑..."
"哥你瞧我抓到螃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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