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这天夜里,皎月高挂,满地银辉,我出了门坐在院子里等沈淮安回家。
李姨因为老家出了点事,请假回去了,花店的人不太多,我每次回家都要比以前早好多,做好饭便拿个小板凳待在院子里等人。
之前都没注意过,院里还有一棵枫树,近冬,叶子便开始变黄变红,风一吹,落满地。
沈淮安今天回来的不算晚,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毫无征兆的开口:“等急了没?”
我向后转头看他,微眯起眼睛笑:“你好慢哦,下次在慢就不等你了。”
“好,不会有下次了。”我们并肩往屋里走,“许攸若,你想去旅游吗?”
“去哪里?”
“加拿大。”
“好。”
十二月,正是看极光的好时间,虽然知道既然他说出了就肯定是有时间的,但我还是开口问了他:“那工作怎么办?”
他开玩笑: “其实我辞职了。”
我变了变脸色,他见我一脸不可置信和毫不掩饰的担心“呲”的笑出声,捧着半边脸看我:“开玩笑的,工作那边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行程和手续也安排好了,周六就可以出发了。”
我知道他的办事效率高,但没想到这么快,他该是早就安排好了这次的旅行,只差我的一句回答。
我给云锦书打了电话说明了这件事,开口让她帮忙照顾花店,她很乐意一个人待在那里,就欣然答应了。
云锦书的家境很好,也算是一个名门千金,父母都是干艺术这行的,在圈子里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家里人自然要云锦书也走这条路,可云锦书自小就对这些不感兴趣,自己愣是不顾父母阻挠选了音乐这条路。
云家人对云锦书的行为定是不满的,可耐不住只有这一个孩子,对她还是万般千般宠爱的。
云锦书说她最近灵感枯竭了,来花店上班只是来体验生活的,或许从中能得到些启发。
她是个很傲娇的人,浑身散发着自信,我本来以为她是不好相处的,接触了后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她和普通的小女孩儿一样,只是性子多了点刚强。
这次请她帮忙,倒是承了他的情。
这两天我们忙着办了出国需要的所有手续,做了足够的攻略,坐上飞机的那一刻还是无比激动。
机场的人很多,到了腊月,大多数都是返乡人员。我们的行李并没带多少,只有一些随身衣物和两件羽绒服,一方面是这次出门时间很短,另一方面是带的东西多登机什么的都会比较麻烦。
沈淮安是最怕麻烦的,所以干脆只带了必要品,生活用品到地方再购买。
(2/2)
温哥华的冬天总带着潮湿的冷,但当飞机降落在黄刀镇时,我才真正明白“凛冽”两个字的分量。
我裹着冲锋衣在舷梯上蹦了两下,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快看,青灰色的天!”
沈淮安是提前找好住所了的,我们下车后就直奔住所放了行李,随后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需要的东西。
因为坐了很久的飞机又加上两个小时的车程,整个人都是疲惫的,买完需要的东西我们就赶紧回去了,回去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也就没出门的打算。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房东是个戴羊毛帽的本地大叔,他推荐我们去大奴湖,临走前塞给我们两杯热可可:“今晚云层薄,运气好的话能看到‘跳舞的绿光’。”
我们住的小木屋离极光观测点只有半小时车程,路过的老城区保留了许多原住民文化的印记,维多利亚式建筑群、原住民木屋错落分布,还有手工小店和艺术画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还没到地方,便开始下雪,这是我们今年见到的第一场雪,我下意识扯住沈淮安的胳膊:“看,初雪。”
“很好看。”
到了地方,我们眼前是一片湖,这是北美洲最深的湖,湖水清澈而深邃,像他的眼睛。
天黑得很早,下午五点的天空已经缀满碎钻似的星星。我和沈淮安裹着厚羽绒服,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观测点走,雪被踩得咯吱响。
一道淡绿色的光带正从云层后慢慢舒展,像谁在墨色天鹅绒上轻轻扫过一笔荧光。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光带突然变得明亮,渐渐幻化成流动的弧光,在头顶缓缓铺开。绿色的光带里偶尔闪过一点紫色,像是被揉碎的星子,又像是极寒之地绽放的冰花。
“哇”我的声音带着颤音,我转头看见沈淮安眼里映着整片极光,亮晶晶的,比天上的光还要亮。
沈淮安颔首看向我:“他们说极光出现的概率是千万分之一,就像我能在人海里遇见你一样难得。”
“可它会散去。”
“极光会散去,但爱不会。”
风停了,雪也不飘了,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和心脏的跳动声。沈淮安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套上沾着雪,冰凉的,但掌心却是暖的。
极光耀眼,夜如白昼。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如此美景呢?”我低声问。
“如果你想,我都会陪你。”
“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好适合表白。”我缓缓将目光从天空收回,定定地望向沈淮安的脸庞。
“那亲爱的许先生,你愿意喜欢沈先生一辈子吗。”
“我愿意。”
“你有多么的爱沈先生呢?”
“很爱他。”
“你会只喜欢他一个人吗?”
“只爱他。”
“你能做到永远爱他吗?”
“能做到。”
这是极光下的约定,关于远方和诺言。
两人唇边都漾出笑意,笑容一下子生动起来。
至此,四问定终身。
爱你,很爱你,只爱你,能做到。
我知道遇见你有多么不容易,所以我不想错过,所以我自私的想要占有你,所以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属实,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