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张函瑞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他的目光落在正在厨房忙碌的张桂源身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桂源，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张函瑞放下茶杯，轻手轻脚地走到张桂源身后，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张桂源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转头在张函瑞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秘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半年来，张桂源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张函瑞注意到他经常半夜偷偷爬起来打电话，手机也总是设置密码，甚至有时候会突然消失几个小时，回来时眼神闪烁却说只是去超市。放在以前，张函瑞可能会胡思乱想，但现在他完全信任张桂源——这个曾经用生命爱他的男人。

"又在发呆？"张桂源捏了捏张函瑞的脸颊，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张函瑞摇摇头，靠在张桂源肩上，"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张桂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放下锅铲，转身将张函瑞拥入怀中，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顶。"会更好的。"他轻声说，声音里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决心。

厨房里弥漫着奶油蘑菇汤的香气，张函瑞满足地嗅了嗅，却不知道这平凡的日常背后，张桂源已经筹划了整整半年的惊喜。

陈浚铭正趴在沙发上翻看一本相册，双腿在空中晃荡。汪浚熙从背后靠近，突然将他整个人抱起来转了个圈。

"啊！汪浚熙你干嘛！"陈浚铭惊叫一声，拍打着汪浚熙的肩膀，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汪浚熙把陈浚铭轻轻放回沙发，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陈浚铭敏锐地察觉到爱人的情绪变化，伸手抚平汪浚熙眉间的褶皱。"又做噩梦了？"

汪浚熙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只是...明天就是桂源求婚的日子了，有点感慨。"

"你确定桂源能搞定吗？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陈浚铭故意岔开话题，成功让汪浚熙笑出声来。

"有我们帮忙，应该没问题。"汪浚熙说着，却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将陈浚铭搂得更紧了些。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又涌上心头——医院里陈浚铭苍白的脸，葬礼上张函瑞崩溃的哭声，还有张桂源...不，他不能再想下去了。现在陈浚铭就在他怀里，温暖而真实，这就够了。

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汪浚熙接起电话，是张桂源。

"都准备好了吗？"汪浚熙问，感觉到陈浚铭好奇地凑过来听。

电话那头传来张桂源紧张的声音："差不多了，就是...我总觉得会搞砸。"

"你爱他，他爱你，这就够了。"汪浚熙安慰道，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陈浚铭。这句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挂断电话后，陈浚铭突然严肃起来："汪浚熙，你最近很不对劲。每次桂源和函瑞的事情你都会..."

"我只是太高兴了。"汪浚熙迅速打断他，俯身吻住陈浚铭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不能告诉陈浚铭，在某个他不敢确认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时空里，他们已经永远失去了彼此。

求婚当天，张桂源起了个大早。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张函瑞。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勾勒出张函瑞柔和的轮廓。张桂源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半年前，当他在珠宝店看到那枚戒指时，就知道那是为张函瑞准备的——铂金指环上镶嵌着一颗淡蓝色的宝石，周围点缀着小小的钻石，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与这个曾经在黑暗中拉住他的男孩共度余生。

"今天就是日子了。"张桂源轻声对自己说，俯身在张函瑞额头上留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他悄悄离开卧室，开始执行计划。按照安排，汪浚熙和陈浚铭会负责把张函瑞"骗"到他们初次相遇的大学图书馆，而张桂源则去布置场地。

图书馆的角落，张桂源颤抖着手将白玫瑰一支支插入花瓶。这里是他和张函瑞命运开始的地方——五年前，他在这里偶遇了那个在文学区专注看书的男孩，从此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紧张吗？"汪浚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和陈浚铭已经完成了"诱拐"张函瑞的任务。

张桂源深吸一口气，"快窒息了。"

陈浚铭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函瑞那么爱你，肯定会答应的。"

张桂源点点头，却无法控制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他们快到了。"汪浚熙看了眼手机提醒道。

张桂源最后检查了一遍布置：玫瑰花瓣铺成的小路，悬挂的照片墙记录着他们五年来的点点滴滴，角落里甚至摆放着一架钢琴——他准备亲自弹奏张函瑞最爱的曲子。

当图书馆的门被推开时，张桂源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

张函瑞站在图书馆门口，困惑地看着眼前铺满花瓣的道路。"这是..."

"惊喜。"陈浚铭在他耳边轻声说，推着他往前走。

张函瑞的心跳加速，隐约猜到了什么。当他看到站在玫瑰花丛中的张桂源时，眼眶瞬间湿润了。那个平时大大咧咧的男人此刻穿着正式的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手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紧张得像个第一次约会的高中生。

"函瑞，"张桂源的声音有些发抖，"还记得这里吗？"

张函瑞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几年前，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约会。

张桂源慢慢走近，牵起张函瑞的手。"那天你告诉我，你在找里尔克的《秋日》。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里尔克是谁，但为了能再见到你，我偷偷读了他的诗。"

张函瑞笑出声来，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

"这五年来，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何被爱。"张桂源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红色丝绒盒子，"张函瑞，你愿意..."

"我愿意！"张函瑞没等他说完就扑进张桂源怀里，两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围观的汪浚熙和陈浚铭忍不住笑出声来。张桂源手忙脚乱地抱住张函瑞，戒指盒差点掉在地上。

"我还没说完呢！"张桂源抗议道，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说什么都行，反正我愿意。"张函瑞紧紧搂着张桂源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

张桂源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戴在张函瑞纤细的手指上。阳光下，蓝宝石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就像他们相遇那天的天空。

"我爱你。"张桂源低声说，吻住了他的未婚夫。

在一旁，汪浚熙悄悄握紧了陈浚铭的手。这一刻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害怕只是一场梦。他记得那个没有陈浚铭的世界有多么寒冷，记得张函瑞葬礼上张桂源空洞的眼神，记得自己如何在失去一切后苟延残喘。

"怎么了？"陈浚铭敏锐地察觉到汪浚熙的情绪变化，小声问道。

汪浚熙摇摇头，挤出一个微笑。"只是太为他们高兴了。"

陈浚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被张桂源笨拙的钢琴声吸引了注意力。张函瑞坐在钢琴旁，头靠在张桂源肩上，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

汪浚熙看着这一幕，胸口涌起一阵酸涩的温暖。无论这是真实还是平行宇宙，他都要加倍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夜深了，庆祝晚宴结束后，汪浚熙和陈浚铭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陈浚铭因为喝了几杯香槟，脸颊泛着红晕，很快就睡着了。

汪浚熙却毫无睡意。他轻轻起身，来到阳台上。夜风微凉，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星辰般闪烁。他点燃一支烟，却只是看着它慢慢燃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没有陈浚铭的世界。胃癌带走了他最爱的人，然后是张函瑞的抑郁症，张桂源的绝望...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原地，像座孤岛。

"又睡不着？"

一双手臂从背后环抱住他，陈浚铭温暖的身体贴上来。汪浚熙迅速掐灭烟，转身将他搂入怀中。

"抱歉，吵醒你了。"

陈浚铭摇摇头，将脸埋在汪浚熙胸口。"你最近总是这样，半夜偷偷起来。到底怎么了？"

汪浚熙沉默片刻，终于决定说出部分真相。"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梦里我失去了你，失去了所有人。每次看到桂源和函瑞那么幸福，我就会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陈浚铭抬起头，月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傻瓜，"他轻声说，手指抚过汪浚熙的脸颊，"我现在就在这里，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汪浚熙收紧手臂，将脸埋进陈浚铭的颈窝，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如果这是梦，我宁愿永远不醒来。"

"那就别醒。"陈浚铭捧起汪浚熙的脸，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我们都在一起，这就够了。"

远处，新一天的曙光正在地平线上微微泛起。汪浚熙突然明白，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此刻的幸福才是真实的。他抱起陈浚铭回到卧室，决定不再被那些痛苦的记忆困扰。

明天，他们会一起去帮张桂源和张函瑞筹备婚礼；后天，他们要去看那套早就看中的湖边别墅；下个月，他们计划已久的北欧之旅也将成行...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他们，他没有理由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卧室时，汪浚熙看着怀中熟睡的爱人，心中充满了感激。他轻轻吻了吻陈浚铭的额头，无声地许下承诺：这一次，他一定会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番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