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站在窗前，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四十分。
距离和方琳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整理了一下西装，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准备下楼去地下停车场。
刚走到电梯口，手机震动了一下。赵小雨发来一条信息：“林警官十分钟前进了地下停车场，还没出来。”
李夏删掉信息，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时间点，林警官不可能真的要回家。
他按下电梯按钮，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昏暗，混凝土墙壁上爬满了各种管线。
李夏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他的车停在最里面的角落，那里的监控摄像头早就被他动了手脚。
拐过一个转角，他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靠在他的车旁抽烟。
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林警官，这么巧？”李夏走近，语气轻松。
林警官掐灭烟头：“是挺巧的。刚才车子出了点问题，在这儿等拖车呢。”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林警官直起身子，“倒是你，这么晚还不回家？”
李夏按下车钥匙，车灯闪了两下：“约了人吃饭。”
“方琳？”林警官突然问道。
李夏装作惊讶：“林警官消息很灵通啊。”
“职业习惯。”林警官笑了笑，“听说她今天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李夏打开车门：“化验结果出了问题，她打算重新检测。”
“是吗？”林警官走到车子另一边，“那个水样，我记得是从德信公司后面的小河里取的。”
“对，就是那条河。”
“有意思。”林警官盯着李夏的眼睛，“三年前张医生的车祸，好像就发生在那条河边。”
李夏坐进驾驶座：“林警官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世界真小。”林警官俯下身，手搭在车窗上，“对了，你知道张医生生前最后查的是什么案子吗？”
“警字零四七二号。”李夏直视着林警官的眼睛，“就是你刚调来时负责的那个案子。”
林警官的表情微微变化：“看来你对这些旧案很熟悉。”
“查案总要多了解一些背景。”李夏启动车子，“林警官不也是这样吗？”
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停车场保安走了过来。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腰间别着对讲机，手里拿着一份维修记录。
“林警官，拖车马上到。”保安说着，递过维修记录，“这是您要的记录。”
林警官接过记录，随意翻了翻：“谢谢老张。
对了，今天的监控怎么回事？”
“设备出了故障，维修工说要明天才能修好。”
老张挠了挠头，“真是不巧。”
李夏发动车子：“林警官，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林警官收起记录，“你知道郑建国为什么会和马志远见面吗？”
“这个问题，”李夏微笑着说，“也许你该去问问陈队长。
毕竟，他才是这个案子的主办警官。”
说完，他驾车离开。从后视镜里，他看见林警官站在原地，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张走到林警官身边：“林警官，要不要先去休息室坐会？”
“不用了。”林警官掏出手机，“你先去忙吧。”
等老张走远，林警官拨通了一个号码：“陈队，李夏刚才提到了您。”
电话那头传来陈队长的声音：“他说什么了？”
“他暗示您知道郑建国和马志远见面的事。”
“有意思。”陈队长沉默了一会，“继续盯着他，别打草惊蛇。”
李夏开车驶出停车场，拐上主干道。他拨通了赵小雨的电话：“帮我查查林警官最近都和谁接触过。”
“已经在查了。”赵小雨说，“刚才停车场的监控真的是故障吗？”
“当然不是。”李夏笑了笑，“老张办事很靠谱。”
“老张这人有意思。”赵小雨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昨天他儿子突然拿到了一笔助学金，刚好够上大学的学费。”
“缘分。”李夏看了眼后视镜，确认没人跟踪，“你继续盯着林警官，我去见方琳了。”
挂断电话，李夏绕了个大圈，开到了城东的一家高档餐厅。
这家餐厅开在二十楼，玻璃幕墙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方琳已经到了，她换下了白大褂，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长发披在肩上。
看见李夏走进来，她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口。
“等很久了？”李夏在她对面坐下。
“刚到。”方琳放下水杯，“路上堵车，我提前出发了。”
服务员送来菜单，李夏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
等服务员走后，方琳压低声音：“水样的事情，我重新化验了。”
“结果怎么样？”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方琳从包里拿出一份报告，“这次的数据很正常，完全符合现场情况。”
李夏接过报告扫了一眼：“看来是之前的仪器出了问题。”
“可是...”方琳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今天下午，陈队长又来了法医室。”方琳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片，“他问了很多关于张医生的事。”
李夏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都问了什么？”
“问张医生生前在查什么案子，和谁走得近。”
方琳抬起头，“李警官，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夏没有立即回答。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过来。
她的胸牌上写着“王玲”，动作利落地摆好餐具。
等王玲走远，李夏才开口：“你相信巧合吗？”
“什么意思？”
“三年前张医生的车祸，德信公司的案子，还有方晴的死。”
李夏用叉子卷起一根意大利面，“这些事看起来都是巧合，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李夏放下叉子，“方琳，你是个聪明人。
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方琳咬着嘴唇：“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是在保护你。”李夏给她倒了杯酒，“喝点吧，放松一下。”
方琳端起酒杯，手微微发抖：“那份化验报告...”
“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李夏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未来。”
方琳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他碰了杯。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李夏送方琳回家，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
“等一下。”方琳突然说，“我想买包烟。”
李夏停下车：“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今天开始。”方琳下车走进便利店。
李夏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机给老王发了条信息：“盯着点方琳，她可能要坏事。”
方琳买完烟回来，一路上都没说话。到了她家楼下，她解开安全带，突然转头问：“李警官，你真的只是在查案吗？”
“你觉得呢？”
方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推开车门：“晚安。”
看着方琳消失在单元门后，李夏拨通了赵小雨的电话：“帮我查查方琳最近都和谁联系过。”
“明白。”赵小雨说，“对了，林警官刚才去见了郑建国。”
“在哪？”
“德信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李夏挂断电话，驱车前往咖啡厅。路过一个红绿灯时，他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跟在后面。
咖啡厅已经打烊，但透过玻璃窗还能看见里面亮着灯。
李夏把车停在街对面，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林警官和郑建国坐在角落里，桌上放着两杯咖啡。
郑建国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而林警官则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两人起身离开。郑建国走向停车场，林警官则站在路边打电话。
李夏放下手机，发动车子。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有意思。
毕竟，每个人都在下一盘棋，而他，早就布好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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