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把车开进了城东的老工业区。这里的厂房大多已经废弃，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门和碎裂的玻璃窗。
他在一栋三层高的红砖厂房前停下，熄灭了发动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小雨发来的信息：“刘明宇的资料我查到了，他确实是方晴的表哥。
有意思的是，他之前在市局档案科工作的时候，负责的就是特殊案件的整理工作。”
李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背包。
包里装着一把手电筒、一副手套和几个微型窃听器。
这些东西都是他从警局证物室“借”来的，当然，登记表上写的是“销毁处理”。
工业区的清晨格外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李夏绕到厂房后门，从包里掏出一把特制的开锁工具。
这是他从一个被抓的撬锁高手那里缴获的，那家伙现在还在看守所里蹲着。
三秒钟，锁开了。
推开生锈的铁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李夏打开手电筒，灯光在空旷的车间里划出一道细长的光束。
地上散落着废弃的零件和工具，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
“来得挺准时。”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
李夏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靠在二楼的栏杆上。
这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你就是电话里那位？”李夏问。
“叫我老王就行。”男人转身走向楼梯，“上来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李夏跟着他上了二楼。这里原本是厂房的办公区，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设备齐全的密室。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金属办公桌，桌上放着三台笔记本电脑。
墙上挂着几块显示屏，正实时播放着警局各个出入口的监控画面。
“不错吧？”老王指了指显示屏，“警局的监控系统防火墙，也就那么回事。”
李夏在办公桌前坐下：“你是唐炫的人？”
“这重要吗？”老王打开其中一台笔记本，“重要的是，我们都想知道真相。”
屏幕上显示出一份文件，是德信贷款公司的内部账目。
李夏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字，眼神越来越冷：“这些账目都是真的？”
“方晴偷出来的。”老王说，“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把这些交给检察院，就在公司天台上'跳楼自杀'了。”
“所以她表哥刘明宇才会被安排进档案室？”
“聪明。”老王点点头，“马志远他们害怕方晴留下了备份，所以派刘明宇进去盯着。
这小子为了钱，连自己表妹的死都可以不管。”
李夏往后靠在椅背上：“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老王打开第二个文件，“我要你帮我拿到警字0472的原始档案。”
“原始档案早就被销毁了。”
“不，它还在。”老王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在警局地下室的特殊保管区。
那里的档案，连郑建国都没有权限接触。”
李夏摇摇头：“我也没有那个权限。”
“但你有这个。”老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陈队长的权限卡复制品。
只要你能混进去十分钟，就够了。”
“代价是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十年前那晚，唐炫到底看见了什么。”
老王往前倾了倾身子，“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为什么马志远的弟弟会'意外'死在看守所。”
李夏盯着那张磁卡，沉默了几秒：“什么时候要？”
“三天之内。”老王站起身，“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林警官派了人跟踪你。”
李夏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我知道，从警局出来就发现了。”
“那你还敢来？”
“因为我在半路上甩掉他们之前，特意去了趟德信公司附近。”
李夏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现在他们应该正在向林警官汇报，说我在调查高利贷案子。”
老王笑了：“你倒是挺会玩。”
“职业习惯。”李夏走向门口，“对了，你是怎么进入警局监控系统的？”
“这个嘛...”老王指了指墙上的显示屏，“等你拿到档案，我就告诉你。”
李夏走出密室，老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就不怕我是在钓鱼？”
“你要是警方的人，就不会用这种方式接触我。”
李夏头也不回地说，“再说，你也不敢。”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我手里有什么。”李夏停下脚步，“比如说，马志远弟弟死亡那天的监控录像。”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看来你早有准备。”
“这叫职业习惯。”李夏继续往前走，“三天后见。”
走出厂房，阳光已经变得刺眼。李夏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号检测器，仔细检查了车子的每个角落。
果然，在后保险杠下发现了一个微型追踪器。
这是警局专用型号，一看就知道是林警官的手笔。
李夏并没有取下追踪器，而是发动车子，驶向了城南的贫民区。
这里的街道狭窄，两旁都是低矮的平房，空气中飘着一股煎炸油的味道。
在一家修车铺前停下，李夏按了两下喇叭。一个满脸油污的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扳手。
这是王师傅，城南有名的“技术专家”，专门帮人处理一些特殊的技术问题。
“李警官，稀客啊。”王师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帮我看看车。”李夏指了指后保险杠，“有点不对劲。”
王师傅蹲下身子看了看：“这玩意儿挺贵的啊，要不要我帮你卸下来？”
“不用，给它加点料就行。”
王师傅眼睛一亮：“明白了。要转几圈？”
“就在这片区域转悠就行，时间设定在下午三点。”
“没问题。”王师傅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装置，“一千块。”
李夏递给他一叠钞票：“两千，多的是封口费。”
“李警官大气。”王师傅接过钱，麻利地在追踪器上动起手脚，“搞定，下午三点之前，这车都会在城南转悠。”
李夏点点头，从另一个巷子离开。他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出租车，向市中心驶去。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陈队长发来的信息：“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夏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半。他先给赵小雨发了条信息：“查查陈队长今天早上见了谁。”
很快，赵小雨回复：“七点十五分，郑建国去过他办公室。
八点整，林警官也去了。”
有意思。李夏放下手机，调转车头驶向警局。
路上，他给那个神秘号码发了条信息：“陈队长找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对方很快回复：“档案室的监控记录显示，你翻看的不只是警字0472。”
李夏眯起眼睛：看来刘明宇已经行动了。他快速删除了这些信息，然后给赵小雨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查刘明宇今天早上的行踪。”
“已经查过了。”赵小雨说，“他六点就到警局了，在档案室待了一个小时。”
“监控记录呢？”
“被删除了。不过我从后备系统里找到了备份。
要发给你吗？”
“不用。”李夏说，“你把备份也删了吧。”
“你确定？”
“相信我。”
挂断电话，李夏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他知道，陈队长办公室里等着他的，不只是一次简单的谈话。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就像老王说的，他们都想知道真相。
只不过，每个人想要的真相都不一样。
警局大楼已经近在眼前。李夏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是时候给这出戏加点新的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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