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剂瓶里的暗涌

"现在开始分组。"化学老师敲了敲黑板，粉笔灰簌簌落在元素周期表上，"两人一组，自由组合。"

林修正要起身，后领突然被人拽住。王磊的圆规尖抵在他椅背上，在木质靠背划出细小的刻痕："林大学霸，咱俩一组怎么样？"少年刻意提高的嗓音在实验室激起回音，"上次保送生考试还没讨教够呢。"

张浩的椅子"吱呀"一声撞到实验台。他正手忙脚乱地扶住苏晴差点碰翻的试剂架，少女发间的青柠香混着氯化钠气息扑面而来。"对、对不起！"他慌忙缩手，试管刷"啪嗒"掉进苏晴的帆布鞋里。

"看来张同学想和苏晴一组？"化学老师挑眉看着涨红脸的少年，"那就这么定了。"

王磊嗤笑着把实验服甩在桌上，金属纽扣擦过林修的烧杯。当林修打开器材柜时，发现本该存放硝酸钾的试剂瓶被换成了铬酸洗液——这在前世是高三才会接触的危险品。

"叮！检测到异常试剂，触发紧急任务：修正错误实验流程。奖励：危险预判能力+5，失败惩罚：灼伤后遗症（72小时）。"

林修的手指在试剂瓶上轻轻叩击，借着窗外反光看见王磊正偷偷调换量筒标签。少年腕间的电子表折射出冷光，倒计时显示离实验开始还有三分钟。

"同学们注意！"化学老师举起锥形瓶，"今天要制备碘化铅沉淀，重点观察离子反应现象......"

张浩的移液枪第三次戳歪滤纸。苏晴握住他颤抖的手腕，薄荷绿的橡皮筋从她马尾辫滑落，在实验台上弹跳着滚到离心机下方。"深呼吸，"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实验服传递，"像这样慢慢推活塞。"

王磊突然撞了下林修的实验台，浓硝酸溅在实验报告纸上，将"安全守则"几个字蚀出焦黄边缘。"哎呀，手滑了。"他晃着量杯里的铬酸洗液，"要不我们换个更有趣的配方？"

林修按住他伸向酒精灯的手："知道铬酸洗液遇到有机物会怎样吗？"他指尖敲了敲对方实验服袖口的奶茶渍，"瞬间释放的二氧化铬足够让你进医院吸氧。"

通风橱的嗡鸣声中，张浩终于成功分离出第一簇金色沉淀。苏晴将碘化铅晶体举向阳光，六边形棱面折射出的光斑恰好落在张浩的瞳孔里。"像不像星星碎了？"她笑着转动试管，光斑在少年脸上织成跳动的网。

"小心！"林修突然抓住王磊的手腕。本该加入的碘化钾溶液被替换成双氧水，烧杯里的混合液正在泛起诡异的泡沫。王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分明记得自己换掉的是硝酸铅浓度标签。

"你以为只有你会调包试剂？"林修压低声音，将真正的碘化钾溶液推到他面前。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闪烁："已修正三个危险操作点，剩余风险值17%。"

警报器骤然炸响时，第三组的酒精灯被打翻。张浩几乎是本能地将苏晴护在怀里，燃烧的乙醇顺着实验台流淌，在即将触及镁粉罐的瞬间被林修用灭火毯盖住。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王磊偷偷塞进废液桶的铬酸洗液瓶，此刻正在林修的器材箱里安静地躺着。

"怎么回事？"化学老师冲过来时，林修正用镊子夹起一片被腐蚀的滤纸："可能是试剂交叉污染，建议全面检查耗材。"

苏晴的惊呼打破了寂静。她实验服下摆沾着亮晶晶的液体，张浩已经抓着碳酸氢钠冲过来。"是葡萄糖溶液啦。"她晃了晃滚落的试剂瓶，看着少年僵在半空的手，"不过...谢谢。"

王磊的处分通知在黄昏时分贴出时，林修正站在器材室整理危险品。月光透过百叶窗落在铬酸洗液瓶上，他忽然看见瓶身贴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那是他重生前在实验室见过的笔迹，写着"小心使用"的"心"字缺了最后一点。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轻响："关键道具[警示贴]提前出现，时空涟漪强度提升至橙色级别。"林修望着窗外正在帮苏晴刷鞋的张浩，忽然意识到某些命运的丝线，已经开始偏离既定的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