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练，倾泻在观星台上。我独自站立，手中紧握着那枚已失去光泽的深海明珠。距离织者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司欢言抱着她那台笔记本电脑，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旁。

"陛下..."她犹豫地开口，"我分析了那些数据，有个发现。"

我示意她继续。她打开电脑，调出一组波形图："这是从王喜夜明珠中提取的能量波动，与您描述的'黑雾'频率惊人地相似，但相位相反。"

我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就像正负电荷。"她兴奋地比划着，"如果黑雾是'负'，这珠子就是'正'。理论上，足够多的这种能量可以中和黑雾！"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震。织者说要"用命运线编织补丁"，难道就是指这个？

"能计算出需要多少这样的能量吗？"

司欢言敲击键盘，眉头紧锁："按照漏洞大小估算...差不多要耗尽整个青丘的灵力储备。"

我倒吸一口凉气。耗尽灵力意味着青丘将失去所有防护，狐族将变得与凡人无异。这代价太过沉重。

"还有其他方法吗？"

她摇头："除非能找到更浓缩的能量源..."突然，她瞪大眼睛，"等等！您说过鲛人族给了您欢珠核心？那东西的能量读数是多少？"

我取出那颗明珠，她立刻用某种仪器扫描，屏幕上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天文数字上。

"天啊...这足够修补十次漏洞了！"她惊呼，"但有个问题——一旦使用，珠子就会..."

"就会怎样？"

"粉碎。"她轻声道，"永久消失。"

我握紧明珠，想起上官云川说过这是鲛人族至宝。若就此毁去，如何向他们交代？

正当我犹豫时，身后传来一阵水声。上官云川踏着水雾而来，海蓝色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陛下不必顾虑。"他直视我的眼睛，"父王说过，若到万不得已时，欢珠可毁。"

"即使这意味着鲛人族将永远失去这件至宝？"

他郑重点头："世界存亡重于一族之宝。"

我胸口涌起一阵暖流。鲛人族如此深明大义，我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好。"我下定决心，"我们即刻前往漏洞所在。"

上官云川却拦住我："还有一事。天庭军队已至边境，沈将军正率部抵挡，但恐怕撑不了多久。"

我心头一紧。时间比想象的更紧迫！

"司欢言，立刻准备能量中和程序。上官殿下，带我们去漏洞处。"我快速下令，"另外通知司若晨，若我们三小时内未归，立刻启动应急方案。"

我们三人迅速来到皇宫最深处的禁地。这里已被改造成临时实验室，司欢言的各种仪器与狐族法阵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漏洞具体位置在哪？"她一边连接设备一边问。

我取出那本神秘书籍，它自动翻到一页，显示出青丘与天庭交界处的空间坐标。上官云川见状，立刻在墙上水幕中投射出对应地图。

"就是这里——天渊峡谷。"他指向一处险峻的山谷，"但那里现在应该已被天兵占领。"

"未必。"我思索道，"织者说过，天庭只是感知到异常，并不真正了解漏洞本质。他们可能只在外围布防。"

司欢言突然插话："设备准备好了！但需要有人携带欢珠核心进入漏洞中心启动程序。"她顿了顿，"那个人会承受巨大能量冲击，非常危险。"

我与上官云川对视一眼，同时开口："我去。"

"陛下不可！"上官云川急切道，"狐族不能没有领袖！"

"而你是鲛人族皇子，同样责任重大。"我反驳。

正当我们争执不下时，那本神秘书籍突然飞起，在空中哗啦啦翻页，最终停在一张空白页面上。墨迹自行浮现：

"唯有命运之子可承载本源之力。"

司欢言凑过来看："这意思是...只有特定人选才能执行这个任务？"

我苦笑："看来织者早就安排好了。"

上官云川还想说什么，禁地石门突然被撞开。沈云浩满身是血冲进来："陛下！天兵突破第一道防线了！"

我心头一震："这么快？"

"他们用了某种破阵神器，我们的法术效果大减。"沈云浩单膝跪地，"请陛下速做决断！"

时间已不容拖延。我抓起欢珠核心和笔记本电脑："沈卿继续抵挡，至少再坚持两小时。上官殿下随我去天渊峡谷。司欢言留下远程指导。"

"陛下！"沈云浩还想劝阻。

"这是命令！"我厉声道，随即转向上官云川，"我们走！"

借助缩地术，我们很快来到天渊峡谷外围。正如所料，峡谷入口处驻扎着大批天兵，银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起码五百人。"上官云川低声道，"正面突破不可能。"

我观察地形，发现峡谷左侧有一处峭壁较为隐蔽："从那边绕过去。"

我们隐匿气息，小心移动。就在即将到达峭壁时，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

"妖狐！果然来了！"一位金甲神将手持方天画戟拦住去路，"奉玉帝之命，诛杀扰乱三界秩序者！"

我暗叫不好，这神将气息强大，至少是金仙级别。上官云川立刻拔剑相迎，却被一击震退数步，口吐鲜血。

"区区鲛人，也敢犯上？"神将冷笑，画戟直指我咽喉，"狐皇江璃茉，伏诛吧！"

千钧一发之际，我怀中神秘书籍突然飞出，化作一道光幕挡在面前。画戟击中光幕，竟被生生弹回！

"什么？"神将大惊。

书籍在空中快速翻页，最终停在一幅图案上——那是织者的标志。神将见状，脸色瞬间惨白："创...创世者？"

趁他愣神，我一把拉起上官云川："走！"

我们冲进峡谷深处，身后传来神将的怒吼："拦住他们！"

峡谷中央，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一道长约十丈的空间裂缝悬浮在空中，无数黑雾从中涌出，所到之处草木枯萎，岩石风化。这就是吞噬世界的"漏洞"！

"司欢言，我们到了！"我打开通讯符。

她的声音从符中传出："太好了！现在将欢珠核心投入裂缝，同时启动我给你的那个程序！"

我取出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已显示"就绪"字样。上官云川却按住我的手："陛下，让我来。您必须活着领导青丘。"

"不，书上说必须命运之子。"我坚定地摇头，"而且...我怀疑织者选中我另有深意。"

不等他再劝阻，我已冲向裂缝。黑雾如有生命般向我扑来，却在接触到我身体的瞬间被弹开——是那本书在保护我！

距离裂缝只有十步之遥时，身后传来震天喊杀声。天兵大军追来了！

"陛下快走！"上官云川转身迎敌，周身爆发出耀眼光芒——他在燃烧本源！

我心如刀绞，却不敢回头。五步、三步、一步...终于来到裂缝正下方。黑雾的咆哮几乎震破耳膜，我咬牙举起欢珠核心，同时按下回车键。

"程序启动！"司欢言的声音在符中响起。

欢珠爆发出刺目强光，我感到一股庞大能量涌入体内，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痛苦远超想象，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恍惚中，似乎听到织者的声音："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月下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