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

肉店老板喉结滚动，枯瘦的手指攥紧泛黄日记，指节泛白，声音里裹着阴恻恻的寒意：“地府早乱了，阴差叛逃、轮回错位，那些压不住的恶鬼顺着阴阳裂缝往外钻，城里已经开始有人莫名失踪，再过些时日，人界的阳气耗散，可不就成了我们的天下？”

他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刺耳，在昏暗房间里撞得人耳膜发疼：“你以为‘神管者’要的只是夺权？他要撕了阴阳界限，让恶鬼吞尽人间阳气，到时候三界颠倒，鬼掌乾坤，我们这些藏了百年的阴魂，也能正大光明站在太阳底下。”

老李心头一沉，后背泛起凉意，刚要开口，一旁沉默许久的同伴突然出声，声音发颤却带着执拗：“别做梦了！我们都是鬼啊，去往人类世界，都是死路一条！”他攥着衣角，眼底满是恐惧，“人间阳气盛，普通鬼魂沾到半点日光就会魂飞魄散，就算躲在阴暗处，也熬不过阳气侵蚀，就算地府乱了，我们闯进去，也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肉店老板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狠厉，“你懂什么！卷轴里早写了破阳之法，用活人精血炼魂，再借‘神管者’的力量蔽日遮天，到时候阳气再盛，也伤不了我们分毫！我儿子潜伏在他身边，就是为了凑齐炼魂的最后一味药引——九窍玲珑心！”

这话一出，房间里瞬间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像恶鬼的哀嚎。老李攥紧腰间的镇魂符，指尖发凉：“九窍玲珑心？那是百年难遇的纯阴命格，你们要抓活人炼魂，不怕遭天谴？”

“天谴？”肉店老板嗤笑一声，将日记狠狠摔在桌上，纸张哗哗作响，“我们家族守着这个计划活了几百年，死了多少人，遭的罪还不够多？天要是有眼，早该容下我们了！”他猛地凑近老李，枯槁的脸几乎贴上来，气息冷得像冰，“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只要拿到九窍玲珑心，炼魂成功，人界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谁也拦不住！”

同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可…可那些恶鬼失控了怎么办？它们连同类都吃，真要是闯去人界，不光人类遭殃，我们也会被吞噬！”

“失控又如何？”肉店老板眼中闪过疯狂，“乱中才能取胜，等恶鬼吞够阳气，再用卷轴之力收服，到时候它们都是我们的战力，神管者当三界主宰，我儿子辅佐，我们家族就能永世长存，这才是真正的生路！”

老李看着他疯魔的模样，知道再劝无用，悄悄摸向身后的桃木剑，声音沉下来：“不管你们的计划多周密，只要没拿到九窍玲珑心，就还有机会阻止。你儿子现在在哪？‘神管者’的老巢又在何处？”

肉店老板突然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布满裂纹的墙上，眼神晦暗不明：“我不会说的…我儿子不能输，这个计划更不能断。”他抬手从怀里摸出一把生锈的匕首，刀刃泛着冷光，“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看着计划完成，没有第三条路。”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想必是又有恶鬼闯去了人界。老李握紧桃木剑，知道没时间再耗，眼神一厉：“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只能自己找。但我提醒你，一旦计划启动，别说永世长存，你们整个家族，都会跟着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