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漫天遍野的蒲公英,挣脱了连接着养分的花朵,白色的绒毛在阳光下晒得惺忪,当风儿路过,蒲公英的种子便兴奋的抖动着细长细长的身体,每一颗成熟的种子都像那点着火的热气球,他们可以像水草在水里飘摇那样自在地在风中、空气里肆无忌惮的招摇过市,每起一次风,小小的种子就带着自己的使命奋勇的起飞、摇曳、降落,抵达地面,亲吻泥土,寻找合适的机会深入土地,企图扎根,然后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直等一场大雨浸润干旱的泥地,为新生命的延续补充能量,日月交替,生命往复,年年岁岁皆如此,我从未听见蒲公英的一句抱怨。
游子若有意,偏更行远游。绿叶是不会为环境苦恼半分的,鲜花也不会记挂曾经帮助她实现梦想的叶子,绿叶的人格赋予他坚韧的气度,鲜花的优雅迫使她无法理解泥泞的腥味,而叶愿为纯洁、年轻、热烈的花倾尽所有,绽放是他们坚持下来的信念,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亲自站在菩提树下,祈求神折射着善念的秋波对世人多一丝怜悯,虽然花叶同宗,生于大地后凋零,终了也全化作一把有营养的泥土了,果真是从虚无中来,化作虚无去。
吃斋的人眼里放不下肉,念佛的人追求枉度,有些人说世间多疾苦,为斩断自己的孽根不惜许下永世不入轮回的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相信命格的大小长短都不是胡诌的,这里面定有很深的哲理。
小时候,我记得家里的屋顶是砖瓦一片片堆砌的,瓦片行列中有一条条凹下去的过水槽,南方嘛,雨一下起来总是没完没了的,水槽是民居建筑中非常好的一个用于排水的设计,避免了水把屋子泡了。
爸爸买了十几棵水果树,有橘子树、李子树、枣儿树、还有一种罕见品种的黑布林,红布林也有。
我喜欢吃爸爸的醋,从小就不喜欢爸爸和别的阿姨长篇大论的聊天,所以我会跟妈妈打小报告,然后编一些关于他们在干嘛的小道消息,妈妈总是笑笑不说话,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了,可是目的没达到啊,我更郁闷了。
每每跟爸爸和阿姨们打交道,我都会感觉很不自在,有种抓肝挠心的烦躁感,多呆了几分钟,可是我感觉好像早就过了一个小时了那样的煎熬,潜意识里我觉得俺爸爸只能和俺妈妈那样开心的聊天,但凡不是妈妈在说笑,我就会烦得直跺脚,暗示他们不要聊了,没用的话,我会直接在一旁说,想要回家了,然后就又开始无聊的扣手指,并且不停地唠叨着,什么时候回家呀!
因为爱已经在我的心里筑成了一座伟岸的长城,精神便也有了归宿,有时候想回家看看,特别想念家里的果树成熟时,红果儿挂满枝头,引得蜂啊、蝶啊、甚至蜻蜓、蚂蚱、蝗虫……都来到了我的园子,当然还有捉虫子的鸟儿啦,热热闹闹的,可是却很难听见人声,因为这里也没什么人住了。
可是那是我的向往啊,也许后半生也不会放弃这样的念头,而今,不论是城市的喧哗,还是田野的鸟兽虫鸣,世界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再回家,曾经的那些柔软让我勿须害怕远行的山路崎岖,我希望我是自由的,我想要我的人生从荒野升级到旷野,可是岔路口的路有万万条,我始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