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血临（十一）

武伊站在原地，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那里片刻前还站着花曦绯玄“母亲……您……又……”话语未尽，便哽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他抬起头，望向跑到面前的伊诺与诺一，眼神有瞬间的恍惚。他抬起手，将掌心覆在诺一头顶，试图将自身血气缓缓渡入。

然而，与以往引导伊诺体内血气不同，这次他的血气一进入，便遭到排斥，难以相容。

“诺一？”武伊收回手，目光中带着询问看向弟弟。

诺一也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面对武伊显得有些无措“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声音渐低，不知该如何解释。

武伊盯着自己的掌心，深吸一口气，心头沉甸甸的，好似灌满了铅一般“没事。”他努力扯出一个宽慰的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大哥……”诺一看着兄长强撑的笑容，心中涌上一股酸涩，却不知此时该说什么。

“先别想了。伊诺……”武伊转向一旁同样神情怔忡的伊诺“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治疗术吗？”

“我……应该……”伊诺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母亲消失的地方，被哥哥点名才猛地回神，眼神有些茫然“记得一些……”

武伊看着伊诺魂不守舍的样子，心头没来由地涌上一股烦躁，又被他强行压下“嗯，那伊诺，你先帮诺一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具体的，晚点我再重新教你们。”他顿了顿，转身走向仍在与残余极界生物交战的方向“我去那边帮忙。”

随着武伊的加入，原本与极界生物苦战的长灵族士兵顿时压力大减。凛冽的寒气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的生物纷纷化作冰雕，继而碎裂成满地冰渣。

战斗很快平息。幸存的长灵族士兵不约而同地看向场中仅存的两具林墨傀儡，等待着进一步的指令。

“几位，方才那头巨狼……”其中一具傀儡刚开口，便被武伊开口打断。

“那是我。”武伊的声音平静，他走到图晟的遗体旁，单膝跪下，伸手轻轻为他合上没有神采的双眼。“我们遭遇了一名角族的袭击。我让伊诺、卡西留下与我一同抵挡，母亲则带着诺一和……图晟叔，前往学院避难，但……嗯……”

后续的话，他未能说出口。但在场所有兽人看着他将图晟的遗体小心抱起时，都陷入了沉默。

“这个消息……或许暂缓告知……”傀儡传来林墨迟疑的声音。

“告诉她。”武伊抬起头，目光看向长灵学院，好似直视着长灵学院内操控傀儡的林墨“这是她的父亲……她有权利知道，她……也应该知道。”

“我明白，只是……”

“谁又能护谁一世周全。谎言……终究比真相更残忍。”武伊抱着图晟，迈步向长灵学院走去。

他的脚步沉重却坚定。伊诺被诺一轻轻拉着，默默跟在武伊身后。这一次，林墨的傀儡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目送着他们离去。

而晨曦城外，几名角族男子在弗莱特死后，看着晨曦城的上空中渐渐聚拢的黑色薄雾，先前与弗莱特交谈的角族淡淡开口“大人有令——计划提前，除了被标记者，全杀，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