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深吸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泪，转身看向门外的瑾仙，声音已恢复了几分平静，却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清瑶大人，我们走吧。
瑾仙自始至终立在廊下，目光平静地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仿佛对屋内的纠葛充耳不闻，直到听见她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来，欠了欠身。
瑾仙姑娘请。
她最后看了一眼百里东君，那眼神里有不舍，有安抚，还有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茫然。百里东君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却终究没再说出一个字。他怕一开口，便会忍不住冲上去将她留下，更怕那句“等你”会变成无法兑现的承诺。
跟着瑾仙走出院门，晨光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那层淡淡的愁绪。院门口停着一辆极为低调的乌木马车，车厢四周挂着素色的纱帘，隐约能看见里面铺着柔软的锦垫。
瑾仙姑娘请上车。
瑾仙示意侍卫掀开帘子。
刚欲抬脚，身后却忽然传来百里东君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百里东君清儿——
她猛地回头，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地，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那双总是带着桀骜的眸子此刻盛满了红血丝，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百里东君照顾好自己。
清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用力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能转过身，快步钻进了车厢。
车帘落下的瞬间，隔绝了两个世界，犹如他们的结局。
她靠在车壁上，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捂住嘴，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车外传来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离那个小院越来越远，离百里东君越来越远。
瑾仙并未上车，而是骑马跟在车厢侧后方。他侧耳听着车内压抑的啜泣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有些情分，在帝王的执念面前，终究是螳臂当车。
而那座小院里，百里东君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马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缓缓蹲下身，一拳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指腹被磨破，渗出血迹，他却浑然不觉，只有眼底的猩红，诉说着无尽的憋屈与不甘。
风穿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像是谁无声的叹息。
回到天启后，未曾料到竟被不由分说地带进了后宫，还被封为贵妃。当旨意传到她耳边时，清瑶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几乎要被气笑了。
她满心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萧若瑾定然是得了失心疯。他让瑾仙将自己带回来，怎会不知晓她与百里东君之间的事？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踏入这深宫之中。
清瑶萧若瑾在哪？我要见他！
她怒声喝道，凌厉的语气让周围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瘫软在地。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贵妃，竟敢直呼陛下的名字。
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宫女娘娘，陛下正在处理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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