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的雨珠连成银线，夏言把笔记本电脑往怀里收了收。金融中心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团，她望着桌上冷掉的第三杯美式咖啡，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疲倦的阴影。
"需要续杯吗？"
温润的男声惊得她笔尖在报表上划出弧线。抬头时，系着深蓝围裙的男生正用白毛巾擦拭她手边的水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线条像咖啡馆墙上的水墨竹枝。
"抱歉，我们打烊了。"他推来一个素白茶盏，蒸腾的热气里浮着桂花，"但你可以喝完这杯再走。"
夏言这才发现空荡荡的咖啡馆只剩壁灯亮着。她慌忙合上电脑，发梢的水珠落在对方递来的浅褐色方格伞上。"我叫林暖。"男生忽然说，指尖在伞柄刻着店名的地方顿了顿，"明天见。"
后来每个加班的深夜，夏言都会绕路来这间街角咖啡馆。林暖总在她推门的瞬间开始拉花，拿铁表面的天鹅脖颈永远朝着她常坐的窗边位置。第十三次光顾时，菜单角落多出个简笔画小猫，旁边标注着"热牛奶+蜂蜜"——正是她前天随口提过的助眠配方。
平安夜那晚，夏言被客户临时改方案的通知钉在座位上。键盘敲到第八个小时，忽然有姜饼的甜香漫过满屏数字。林暖弯腰放下马克杯，麋鹿拉花戴着歪歪扭扭的红色蝴蝶结。
"下雪了。"他指指天花板。
夏言仰头，看见投影仪在穹顶洒落星子般的碎光。雪花落在她沾着拿铁泡沫的唇角时，林暖的耳尖比姜饼屋的糖霜还红。可当她鼓起勇气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正在给哭闹的小孩折纸飞机。
跨年夜暴雨倾盆，夏言对着崩溃的报表系统红了眼眶。忽然有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落在肩头，袖口残留着咖啡豆与雪松香。
"你的热牛奶。"林暖将保温杯推过来，杯身画着穿婚纱的姜饼人，"还有...我申请成为你的专属咖啡师。"他喉结滚动，从帆布袋里掏出个星空投影仪，"以后加班，我负责制造晴天。"
雨滴在落地窗上蜿蜒成河，夏言忽然想起初见时那把伞内衬的银河图案。原来早在那天，就有人把星光藏进了雨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