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怀抱着方茶雾,那份冰冷直透心脾,让他整颗心不断下沉。
方茶雾的身体轻飘飘的,却又重得让他臂膀酸麻。她安静地躺在他臂弯里,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眼睑上投下两道浅影,颊边,两行已然凝固的液体闪烁着妖异红芒,那是她的“血泪”,
此刻看去,更像是两道不祥的刻痕,无声诉说着她体内发生的、远超常理的恐怖异变。
她先前那股足以轰飞“鬼宿”的狂暴力量,了无踪迹,仿佛从未真实存在。周身那层曾经炽烈的猩红光芒,也尽数敛回她的体内,只余下肌肤表面那些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诡异的血红色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险气息。
这些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也更加鲜红,像是有生命般在他手下微微起伏。
秦风“茶雾…方茶雾!”
秦风的声音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几乎是哀求的颤音。他轻轻晃动着怀中的女孩,试图唤醒她,然而,除了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从身体深处传来的轻微痉挛,她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呼吸也几不可闻,若非胸口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起伏,秦风几乎要以为她已经…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呻吟,从不远处那片狼藉的、被撞塌的墙壁废墟中传了出来。声音不大,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那声音,虚弱,沙哑,却带着一种…众人无比熟悉的,不正经的腔调。
野田昊“哎哟…我的老腰…嘶…这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给…拆了迁了?”
野田昊“下手这么黑…”
秦风猛地扭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只见在那弥漫的烟尘与散落的碎石之间,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正哼哼唧唧地挣扎着,试图从一堆扭曲的金属管道和破碎的墙体中爬出来。灰头土脸,动作滑稽。
是野田昊。
或者说,是那个他们所熟悉的,不正经的野田昊。
他身上那件宽大的病号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沾满了灰尘与暗红色的…似乎是他自己的血迹。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让他那张俊脸此刻看起来颇有几分凄惨的喜感。
那双总是顾盼生辉、此刻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的桃花眼,正茫然地眨巴着,带着一种大梦初醒般的困惑与…极致的痛楚。
他先前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气,那份睥睨众生的暴戾与疯狂,此刻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某种力量硬生生从他体内剥离了出去,又或者,只是暂时躲藏了起来。
他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愣了半晌,又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片如同被导弹轰炸过的惨烈景象,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大写的“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野田昊“我…我这是…在哪儿?头好痛…发生了什么?”
野田昊“秦风?你怎么…抱着茶雾?她…她怎么了?”
野田昊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牵动着他身上的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五官都皱到了一起,那副样子,与先前那个杀神般的“鬼宿”,简直判若两人。
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无法将这两个形象联系在一起。他努力想撑起身体,却又“哎哟”一声跌坐回去,捂着胸口,表情痛苦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