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褪去了在无心等人面前坚不可摧的长辈模样,像是一个归家游子,在父母面前倾诉着心中的思念和委屈。
叶鼎之甚至拿出了万木春,比划着剑招,在向父母展示自己如今的成就。动作中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炫耀,告诉父母,自己已经长大,可以保护他们了。
早在叶鼎之祭拜时,无心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屋子,退到外面的走廊,关上门,静静地欣赏着雨景。
嘀嗒嘀嗒的雨滴声在耳边响起,风带着一丝丝冷意,雨水冲刷着地面和院落的灰尘,仿佛在洗刷着过去的伤痛。
萧瑟与雷无桀祭拜完父母后,坐着马车来到叶府门口,静静地等待着无心和叶鼎之结束他们的祭拜。
在这片废墟中,叶鼎之独自一人,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承受着家族覆灭的悲痛。
乾东城。
神游回归后,百里东君拖着沉重的步伐,率先来到了这座承载着他无数回忆的乾东城。城中那座曾经满是欢声笑语的院落,如今已被尘封许久,荒凉破败。他默默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荒芜和破败。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开始一点一点地打扫,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整理自己纷乱的心绪。
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瓦,他都仔细地擦拭,仿佛在抚平自己内心深处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院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整洁,但百里东君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他静静地站在院中,环顾四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昔的点点滴滴,心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也不知云哥现在如何了?这是自从叶鼎之复活后,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百里东君站在院落中,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他抚摸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心中一阵刺痛,眼眸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走进正厅,曾经父母和爷爷坐在一起欢笑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桌椅和满室的寂寥。百里东君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总是和自己互怼的世子爷,温柔的母亲,还有慈祥的爷爷,他们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心中一阵酸楚,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轻声说道:“爷爷,我好想你们。”
外面的雨水渐渐停了,空气中裹挟着泥土的清香和树木的味道扑面而来,但这股清新的气息却无法抚平他心中的悲伤。百里东君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离开了院落,来到了师尊的居所。靠着一棵已经枯萎的大树坐下,百里东君仰头喝了一口酒,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暖意。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师傅,云哥他回来了。”声线颤抖着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
“我心悦他,在几月前和云哥成婚了,可惜您没能看到。”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怀念。
“我记得很多年前来看您的时候,是云哥抢亲,我无能为力。”苦笑着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如今时过境迁,竟已截然不同。”
“师傅,我其实特别害怕。”说出了心中的恐惧。“他会再次消失在我面前。”哽咽着,泪水再次涌上眼眶。
“我见过太多次他的背影了。”他继续说道,“每一次他离开,我都害怕那会是最后一次。我总是不希望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靠着树,百里东君的身旁已经散落着几个空酒壶。他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恐惧。酒液无法麻痹他内心的痛苦,反而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回忆更加深刻。
百里东君靠在枯树旁,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壶,他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心中对未来的担忧和对过去的怀念。他害怕失去,害怕再次经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这种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姗姗来迟的叶鼎之终于赶到时,还未踏入院门,便听到了百里东君那低落而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透出的孤独和恐惧,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了叶鼎之的心里,让他瞬间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
站在院外,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东君一直以来都特别害怕,害怕他会再次消失。
因为叶鼎之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秒他是否还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复活本就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情,充满了未知和变数,每一刻都像是在与命运赌博,而他不敢保证自己永远是赢家。
他腰间的万木春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低落,不停地颤动着,仿佛在试图安抚他。而与此同时,百里东君腰间的沉舟剑也在疯狂颤抖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百里东君瞬间酒醒,猛地睁开眼睛,抚摸着剑柄,下一刻便如疾风般站在了院落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叶鼎之一袭黑红色锦衣,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温柔地笑了起来。眼眸中带着深深的心疼,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期待的人。
百里东君二话不说,一把将叶鼎之拥进了怀里,力度之大,像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百里东君的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闷闷的说:“云哥,你来了。”
“嗯,东君,我来了。”叶鼎之轻声回应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背,试图安抚他内心的不安。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相拥而立,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百里东君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害怕一松手,叶鼎之就会再次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过了一会儿,百里东君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笑着站直了身子,拉着叶鼎之的手,将他带到了院中的大树前。
“云哥,这里就是我第一任师傅儒仙古尘生前居住的院落。”百里东君带着一丝怀念和敬意。
叶鼎之听后,神情顿时变得庄重起来,他郑重地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儒仙前辈,晚辈叶云叨扰了。”
百里东君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叶鼎之会如此郑重地行礼,更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叶云”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如今,所有人都称呼他为叶鼎之,只有百里东君和易文君还会叫他叶云。
而现在,易文君也从此不会再叫这个名字,因为她已经传信与叶鼎之断绝关系,只因为叶鼎之没能救下她的儿子萧羽。这个看似重要,实则荒诞的理由,让叶云这个名字仿佛只存在于百里东君的记忆中。
“云哥。”百里东君轻声唤道。
“既然是东君的师傅,我应该以真名相待。”叶鼎之认真地说道,“即使叶鼎之再出名,根也是叶云。”
叶鼎之心中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出口。叶鼎之是魔教教主,与百里东君在一起终归还是会毁了他的名声。与他相衬的,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叶云更好。他是叶云,也只是百里东君一人的云哥。这个身份,让他觉得自己在百里东君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在百里东君的眼中,叶云这个名字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和深厚的情感,无论外界如何称呼,叶云永远是他心中那个独一无二的云哥。
他们在院落里坐了许久,夜幕如一块巨大的绸缎,悄然铺展,繁星点点,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中,洒下柔和的光辉,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静谧而梦幻的氛围中。百里东君与叶鼎之各自握着一壶酒,手指轻轻摩挲着壶身,而后微微倾斜酒壶,仰头饮酒,酒液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顺着他们的嘴角滑落,划过脖颈,没入衣襟,带来丝丝凉意,却又与内心的炽热形成了鲜明对比。
“云哥,安世他们如何了?”百里东君放下酒壶,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而柔和,仿佛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世儿要和他那两位挚友一起走,我便先离开了。”叶鼎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临走前,我给他们留了地图,还传信给长风,让他派人去接应,免得他们又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迷了路。”
想到三个小辈那迷迷糊糊的模样,叶鼎之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在这夜色中散开,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百里东君也摇头浅笑,笑容里满是无奈与宠溺。
随着夜色渐浓,百里东君的目光愈发深邃,仿若被夜色浸染了一般,紧紧地锁在叶鼎之身上。他凝视着叶鼎之仰头望星空的惬意模样,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那节奏如同战鼓在胸腔中擂动。
微风轻拂,宛如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撩动着两人的发带,红蓝交织,在荒芜的院落中舞动,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卷,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丝丝缕缕,萦绕在两人周围。
叶鼎之似有所感,微微转头,刹那间,便跌入了一双如深邃海洋般的眼眸中。那眼眸中满溢的爱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让他不禁微微失神,耳垂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他愣愣地坐在那里,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动作,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双眼睛。
叶鼎之轻轻抬起手,食指弯曲,如蜻蜓点水般,在百里东君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叶鼎之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却闪烁着别样的光芒。百里东君捂着额头,轻声笑道:“云哥,我心悦你。”
话音未落,百里东君便猛地靠近叶鼎之,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用力按下,吻了上去。唇瓣带着一丝凉意,却又有着火热的温度,贴上叶鼎之的唇时,仿佛点燃了一场燎原之火。
起初,这个吻带着几分霸道与急切,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舌头如灵蛇般探入叶鼎之的口中,肆意地掠夺着每一寸领地,与叶鼎之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摩擦、吮吸,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啧啧”声。
叶鼎之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手缓缓抬起,环住了百里东君的腰身,加深了这个吻。回应同样热烈而缠绵,舌尖与百里东君的舌尖相互追逐、嬉戏,仿佛在诉说着彼此间无尽的爱意与思念。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紊乱,两人的鼻息交织在一起,喷洒在对方的脸颊上,带来阵阵灼热。
万木春与沉舟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之间那炽热的情感,突然飞出,在空中划出两道绚丽的弧线,如同流星般璀璨。百里东君在激吻的间隙,微微睁开眼,看着那飞舞的剑,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他轻轻抚摸着叶鼎之的眼眸,低声说道:“云哥,我给你看样东西。”
随着他内力的涌动,原本荒芜的院落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一点点地涂抹着色彩,驱散着荒芜。桃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粉粉嫩嫩,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它们落在叶鼎之的头顶、肩头,如同给他披上了一件梦幻的花衣。
绿草如茵,从地底钻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像是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铺满了整个院落。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美得令人窒息。叶鼎之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万木春和沉舟剑悬浮在空中,猛地分开两边,插入地面。刹那间,周围的环境彻底变成了一个如梦似幻的世外桃源。潺潺的溪流在不远处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五彩斑斓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在为两人的爱情歌唱;芬芳的花朵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将整个院落装点得美轮美奂。
“这是?”叶鼎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惊讶地问道。
“云哥,这是我从小习武的地方。”百里东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琴,轻轻抚摸着琴身,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划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眼眸中闪烁着少年的活跃和兴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光。
叶鼎之第一次看到百里东君抚琴,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身穿蓝衣,黑白发的二十岁的少年正温柔地弹奏着。少年眉眼如画,神情专注,琴声如潺潺流水,流淌在空气中,诉说着少年的心事。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叶鼎之像看到了那个曾经错过的少年郎,那个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对着天空发呆的少年。
“东君。”叶鼎之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曲终了,叶鼎之快步走了上去,双手紧紧抱住百里东君,深深地吻了下去。这个吻比之前的更加热烈,更加缠绵,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融入其中。他们的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舌头相互纠缠,呼吸交融在一起,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缓缓分开。叶鼎之看着百里东君,眼中满是深情与爱意,他轻声说道:“东君,我心悦你。”百里东君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他回应道:“云哥,我也是”
另一边,雷无桀正手忙脚乱地驾着马车,眉头紧锁,满脸困惑。他一手拿着地图,另一只手不停地挠着头,犹豫不决地喊道:“萧瑟,是这个方向吧?”
“夯货!这是去剑林的方向!”萧瑟坐在马车上,听到雷无桀那怯生生的声音,忍不住探出头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地图。他迅速扫了一眼地图,又抬头确认了一下方向,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显然是在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
“萧瑟,那叫夯(ben)货。”雷无桀小声地纠正道,带着一丝委屈。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走错路了,地图给我!”萧瑟揉着额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三个时辰前,雷无桀软磨硬泡想要拿地图,萧瑟和无心两人看他如此积极,便随了他的意。谁知,这夯货果然不负众望,又一次迷了路。
“萧老板,别生气了,雷兄弟也不是故意的。”一旁的无心见状,赶忙走过来打圆场,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神情,“既然已经到了这条路,就顺着走吧。正好在下也有些好奇剑林的风光。”
雷无桀听到无心的话,瞬间感激地看向他,仿佛看到了救星。萧瑟看着无心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心中无奈,只得将地图塞给了他,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想去,那你就带路吧。夯货,你继续驾车。”
“是。”雷无桀连忙应道,脸上露出了一丝憨厚的笑容。
与此同时,凌凝雪原本正打算前往剑林,却看到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她停下脚步,疑惑地歪了歪头,心中暗自思忖:“他们去剑林方向做什么?今年剑林又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