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夜晚,云被撕烂了才真切的看到星空,美的哗然。
那天是常在的18岁生日。
女孩扯着白裙,带了张破草帽,然后带着惊惶碾过长草。
她的脚趾被烟灰缸砸掉了指甲,血淋淋的。想起养父母的脸,他们光鲜的外表下日夜颠倒的吸毒行为,就让她害怕。
他们吸完毒衣冠不整,心情愉悦至高峰,迫切渴望暴力疏解。
记得养母清醒后
她说:“你们别砸了”
然后养母愣了,看着凌乱的陈设,委屈的哭了出来,张开双臂要抱她。她觉得自己更像个大人,居然起了怪异的责任心。
直到那天他们又是彻夜不眠的享受,迷离之际抄起烟灰缸砸向她的脚。这一刻任何责任和坚持都瓦解。
街道、水沟、果园三点一线的偷窃,漂泊的生活,腐烂了她的皮肉,突然晕死在了凌晨的街道。
再醒来时,在一个十几平的出租屋里。
床边坐着一个青年,一只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她,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金竞。憔悴但亢奋,眼睛深邃,鼻骨拔起,很有骨相。
“饿了吧,我煮了面”
那时金竞只有21,没人能拱他继续读书,所以他恨死了贫穷的父母,和贫穷的自己。带着青年人的犟骨头开始创业。
一开始是做中间商和器械二手倒卖,挣了钱基础资金,然后买了个几十平的小地方开始做公司,做烟酒创新。
乱世的钱是给他这种人赚的。
于是他们又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出租屋,工作室,面馆。
每当金竞坐在工作室,就会要求她学点武术傍身。她期待着金竞揉着漂亮的眼睛看到她满面的汗,就露出会心的笑。
她完全是为了这一笑。
“去吃面吧”
他们坐在长木椅,热气蒸腾的素面暖着心窝,给他们没有希望的生活带来一丝富有的错觉。他们很少对话,吃面时连一方流泪都不会觉察。
然而,战争中,金竞的口碑做了起来,他的烟带有药香,是他花了几年时间研究出来的。士兵也很喜欢这香,镇定剂似的平稳了腥血带来的狂躁。
他赚来的钱全部重新投入研究,努力得到等比例回报后,开始充血的持续输出,有时一天都不会吃饭。
直到毒品普及,那种飘飘欲仙的愉悦抢走了药烟的市场。他变得越来越憔悴,时不时轰鸣的歼灭机搞的他们很紧张,当听到哪里被炮轰血肉成河时,年纪小的常在开始害怕整宿睡不着觉。
钱,钱,钱。
金竞因为钱变得着魔,开始购买毒品吸毒,研究制造毒烟。一种无力爬满了常在心头。
她变得异常敏感,耳鸣,幻视,狂躁。像是要重导养父母的悲剧。
“我恨死你了!为什么捡我为什么啊?!我他妈想把你杀了。”
金竞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看着常在突然坐起对着白墙怒吼,侧头冷不丁说一句。
“你觉得我为什么捡你”
对啊,为什么?因为她是那对富有夫妻的养女,她的逃跑则把他们的把柄送进了金竞手里。
“如果我对外界声明,他们不是所谓的慈善家,看看你那时候,你这种穷酸样子绝对会让他们名声大减,表情也相当精彩,为了名声他们给了我源源不断的资源,才有了我的今天。”
“外界会怎么评价?伪善的夫妻,可怜的孩子,善良的我。”
他的眼睛亮烁发着兴奋的光,推了推眼镜。
“也谢谢你父母给我的毒品路子。”
“你只是我的棋子,好好表现别被我丢掉吧。”
“然后陪我一起下地狱。”
金竞说完这句话,深吸一口手指间的烟,对着常在的诧异又挂着泪珠的脸吐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