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内,所有被控制的精灵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倒地,只剩索缪拄着断剑矛僵在原地。他铠甲缝隙里的绿光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短暂的寂静后,索缪突然将断剑矛在头顶旋转成一道模糊的银弧。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精灵女王,沉重的脚步将地面踏出裂纹。
精灵女王只是冷眼凝视,眸中的寒气如冰爪般迅速蔓延。“冰封。” 她轻声吐出二字,淡蓝色的冻气瞬间席卷全场,将残余的恶形魔与冲锋的索缪尽数冻结在透明的冰壳中,冰面倒映着他们狰狞的姿态。
“咔嚓 ——” 冰壳突然布满裂纹,索缪破冰而出,断剑矛带着破空之声劈向女王。精灵女王瞳孔睁大,抬手举起手中螺旋状锥形物体,那物体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如同一道旋转的光盾。“铛!” 金属撞击的巨响震得地面发颤,索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退数米,铠甲下的绿光骤然熄灭,庞大的身躯矗立在原地,再无动静。
这一瞬间,金色的粒子在女王手心汇聚,凝结成一柄双端长矛,矛尖流转着金色的微光。她屈臂蓄力,正要将长矛掷向索缪,一道深邃的空间裂缝突然从索缪身后张开,如巨兽的咽喉般将其吞噬。
精灵女王愣在原地,由于让敌方头领逃脱,她气愤地捏紧拳头。所有被冰封的恶形魔也在同一时间应声碎裂,黑色碎屑如灰烬般飘向空中。
危机暂解,女王脚下泛出荧绿色的生机之光,如藤蔓般向四周延展。被控制的精灵们陆续苏醒,在长老与哨兵的呼喊下互相搀扶着救助同伴。沙芙雅正用治愈魔法擦拭纳伊脸上的血污,泰尔瑞则帮瘸腿的哨兵包扎伤口,村庄里终于响起微弱的生机。
但希尔达望着夜空,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深邃的天空中,星光闪闪,微风吹动着烧焦的木屑,一切看似恢复平静,但却像暴雨来临前的压抑,让他呼吸发紧。
突然,狂风毫无征兆地大作,卷着火星冲上夜空。深空之上,一道长长的裂纹凭空出现,边缘泛着不祥的紫黑色光晕,像是被巨斧劈开的伤痕。
“你们看天上!” 一名年轻哨兵的喊声带着哭腔,手指颤抖地指向裂纹。
世上的生灵在遇到难以想象的恐怖或是危险的事物时都会僵愣在原地。而这股恐惧在这一刻席卷了所有精灵。他们望着那道不断扩张的裂纹,瞳孔因震撼而放大,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裂纹中泄露出的气息,比最凶残的恶形魔还要恐怖百倍,仿佛能冻结灵魂。
“快!” 精灵女王的吼声撕破凝滞的空气,翠白色的铠甲在风中剧烈震颤,“让所有精灵撤离!不 —— 撤出整个村庄!快逃!”
长老看着女王紧绷的侧脸,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木杖,杖头的宝石发出微弱的光:“所有人听令!立刻向黑松林方向转移!” 他与女王的护卫们分头传递消息,奔跑的脚步声在村庄里回荡,像倒计时的钟摆。
当最后一名精灵消失在眼前,护卫回到女王身边,单膝跪地:“陛下,他们都安全的撤离了。”
女王紧盯着空中的裂纹,声音低沉如冰:“你们也跟着撤离。这次来的,并不与那群怪物那么简单。”
“恕我们拒绝。” 护卫们抽出腰间的弯月弯刀,刀身映出他决绝的脸,“我们生为护卫,死为护卫。”
话音未落,空中的裂纹突然暴胀。空间碎片如暴雨般落下,瞬间将女王的护卫切割成成两半。一道身影从裂缝中缓缓降下,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露出苍白的下颌。
女王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人类?” 她皱眉细感,又摇了摇头,“不对......”
“你们来到我们的土地是有什么目的!?”精灵女王向天上之人问道,眼神中充满着坚定。
“生命固然可贵。” 兜帽下传出的声音空灵而冰冷,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可接壤之物啊,你们窥视了不该知晓的禁忌。” 身影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 sin 那双如狩猎者般闪烁着狡绿光芒的眼睛,“我们需要掌管这里,需要立足之地。所以,这里的一切必须毁灭。”
“开什么玩笑!” 女王愤怒地跃向高空,翠白色的铠甲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流光。
sin 只是抬手,四周峡谷的断崖突然崩裂。山石如泥石流般咆哮着向村庄涌来,裹挟着树木与巨石,瞬间将整个幽谷填平。女王回身望去,曾经的村子已变成一片浑浊的土黄色海洋,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些没来得及逃出的精灵的绝望。
“明知生命可贵,却肆意毁灭?” 女王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化出金色长矛,矛头直指 sin,“你以为自己是神明,可以审判众生吗?”
高空之上,sin 轻松躲过女王的突刺,身影一闪出现在她身后,指尖轻触她裸露的后背,口中念念有词:“E・Destroy。”
禁忌魔法发动的瞬间,女王猛地回身,用长矛在身前划出防御法阵。剧烈的爆炸将她掀飞出去,翠白色的铠甲被炸出一道缺口,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这是什么魔法?” 女王在乱流中调整身形,脚下凝结出冰岩稳住重心。她抬手一挥,一块巨大的冰岩凭空出现在 sin 头顶,带着呼啸的风声压下。
sin 手中突然浮现出一柄锡杖,杖身缠绕着红蓝交织的电弧。他挥动锡杖,剑尾精准地切割着冰岩,碎冰如流星雨般落下。“幽灵急速加持,外环烈火附着,刚劲弹射加持......”
“这是人类的身躯强化魔法!” 女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寒冰反伤附着,绯红穿透加持,高级元素免疫附着......” sin 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来做个热身吧!”
刹那间,他如幻影般冲向女王,锡杖划破空气的锐响刺得人耳膜生疼。女王将长矛接连掷出,双手臂化出金色护腕,以铁拳迎击。
“铛!铛!铛!” 金属碰撞的脆响密集如鼓点。女王的拳速快如雨点,拳风带着冰元素的凛冽;sin 则凭借强化魔法灵活闪躲,锡杖的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他们从天上打到地面,冰岩与电焰在废墟上交织,魔法碰撞的光芒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战场,两人终于拉开距离。女王拄着断裂的长矛大口喘气,翠白色的铠甲布满裂痕;sin 则站在不远处,黑袍虽有破损,眼中的绿光却愈发兴奋,像个刚玩尽兴的孩子。
“你是在玩耍,对吗?” 女王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生命的刺激,就像陈年的果酒。” sin 畅快地笑出声,“多久没尝过这种酸甜苦涩了。” 他大步走向女王,靴子与地面碰撞出哒哒的脚步声,像是在敲打着女王紧绷的神经。
“你就是一切的源头?” 女王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接壤之物,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sin 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是的。”
女王的脑海中,几百年前的传说突然清晰 —— 那个率领大军席卷世界的野望之人,最终被勇者用封绝之物封印在人类的土地。眼前的 sin,与传说中的恐怖如出一辙,甚至更加令人窒息。
她摊开手掌,螺旋状锥形物体再次浮现,表面流转的光芒比之前更加耀眼。sin 的动作突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 他失去了所有感知,仿佛被抽离了整个世界。
数道金色长矛凭空出现,精准地贯穿了 sin 的身躯。
“好...... 疼......” 羽诺的意识突然苏醒,他低头看着胸前的长矛,眼中充满惊恐。
“怎么可能!” 女王的脸因震惊而扭曲,“竟然还能行动?
羽诺握住长矛用力一扯,那些足以撕裂铠甲的利器竟如朽木般碎裂。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光点在跳动。
“真是个怪物。” 女王喃喃自语,五指弯曲的瞬间,无数藤蔓从地下钻出,如巨蟒般将羽诺吞噬。
“让我来吧。” 概念的丝线悄然连接,sin 再次接过身体。下一秒,熊熊黑火从藤蔓内部燃起,将那些植物烧成灰烬。sin 从灰烬中踏步而出,眼神冰冷:“这份力量不属于你。”
“你这怪物!” 她捏碎掌心的螺旋状物体,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万物之灵啊,献出你们的生命吧!我以灵魂为舵,化为封印末日的枷锁 —— 绝迷封印,发动!”
这是孤注一掷的魔法。数条由生命能量凝结的锁链从四面八方飞来,如狂舞的荆棘般缠住 sin 的四肢与躯干。锁链上流转的金光,源自 十一 创世神中 “绝 - 无” 的力量,每一道都蕴含着隔绝与连接万物的法则。
“什么!” sin 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疯狂地拉扯锁链,却发现它们如附骨之疽,“不!这不可能!”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拖向那片虚无的绝望,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囚禁。
山崖上的植株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落,枯萎的范围迅速蔓延出幽谷。葱绿的草地变成灰褐色,繁茂的树叶化为飞灰,连远处的海水都泛起黑褐色的泡沫。被黄土填满的幽谷上,无数微精灵的悲鸣汇聚成歌,那是生命消逝前的最后吟唱。
“构建所有事物的终点是什么?异议点是什么?” 已经无计可施的 sin 口中喃喃念叨,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摆在一切事物面前的客观事实就是无,无代表着无限,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虚无的源点诞生!”
这一刻,羽诺回忆起曾窥视神明力量的一点记忆,虽然只是碎片,却足以让他灵魂发颤。
“快停下!” 羽诺的虚影在 sin 身旁焦急地大喊,双手抓着头发,“再这样下去,整个世界都会消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面对知晓的结果却又难以想象那份恐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以神明的力量对抗神明?” sin 轻蔑一笑,笑声里带着疯狂,“源之迷时・最终权势发动!” 他的嘶吼声震裂了云层。
一阵吞噬一切的黑暗凭空出现,整座岛屿掀起强烈的台风。当光芒散去,幽谷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平整的凹坑,精灵村庄连同所有痕迹都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数日后,精灵王国派遣的歼灭部队抵达小岛,只见到处是死寂的废墟,连风都带着铁锈味。士兵们面面相觑,没人记得自己为何而来,只觉得心口空落落的,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域亡城幕初之都的殿堂内,维利尔焦躁地在领座前踱步,金属靴底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不可能...... 我明明见过殿下战斗的英姿......” 他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该不会......”
“维利尔大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出。
维利尔抬头,只见一个上半张脸长着红色弯牙、身披两角披风的独眼怪物,正单膝跪在殿堂中央,正是巴菲特。
“带人去塞弥尼据点。” 维利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殿下的线索。”
“遵命!” 巴菲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殿堂再次陷入死寂。维利尔走到领座前坐下,双手捂住脸 ——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从指缝间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