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长,国家动荡的消息如野火般蔓延,魔法禁令的松动让整个小镇陷入狂热。武馆的围墙依旧斑驳,却再不见往日热闹。杰洛攥着被汗水浸湿的衣角,看着昔日伙伴们奔向魔法学院的背影,忽然觉得手中的木剑重若千钧。
推开武馆大门时,灰尘在光柱中起舞。扫地的老师傅颤巍巍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孩子,回去吧,这里已经关了。”
“可我...” 杰洛话未说完,老师傅却露出了然的笑:“我记得你,那个总趴在墙头偷学的小机灵鬼。想学武?”
杰洛的脸涨得通红:“我爹说学武没出息,可我...”
“进来吧。” 老师傅侧身让开,木门发出垂死的吱呀声,“魔法是捷径,但有些路,总要有人走。”
学武的日子清苦却充实,直到那个血色黄昏。杰洛哼着小调走在回家路上,突然被一群黑影拦住。月光下,普络纷苍白的脸躲在人群后,像一片不敢见光的枯叶。
“还在学那过时的玩意儿?” 领头的青年甩了甩手中的魔杖,“魔法能毁天灭地,武学?不过是给废物的安慰。”
杰洛青筋在脖颈暴起:“住口!武学里藏着的是骨气!”
话音未落,一道魔法闪电劈在他脚边。带头青年身后,杰洛的伙伴们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兴奋。魔法火焰缠绕住他的四肢,灼烧着皮肤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曾经的伙伴,却只看到躲闪的眼神和刻意撇向一旁的脸。
普络纷始终没有看他,只是在带头青年的示意下,扔出了一道灼痛他后背的火球。滚烫的火焰瞬间将他掀翻在地,他趴在满是碎石的路上,额头磕在尖锐的石块上,鲜血混着尘土流进眼睛,刺得生疼。
这一刻,后背的灼伤、四肢的剧痛,都比不上心里那道被背叛撕开的伤口。他望着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们在带头青年的带领下渐行渐远,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曾经夕阳下共同偷学武艺的誓言、那些互相扶持的温暖,原来在魔法的诱惑下,竟如泡沫般脆弱。
“为什么...” 杰洛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他蜷缩着身体,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坍塌。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友情,在力量的悬殊与诱惑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与师父分别那日,天空灰蒙蒙的,硝烟混着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杰洛站在铁匠铺门口,看着父亲将最后几件铁器塞进包裹,铁锤与铁砧碰撞的叮当声,此刻听来格外沉闷。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父亲的声音沙哑,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他肩上,“学武救不了任何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马车上,杰洛望着渐渐远去的小镇,那些熟悉的街道、武馆的残垣,还有曾经与伙伴们嬉闹的小巷,都被笼罩在战火的阴影下。路边的枯树在风中摇晃,像是无数双求救的手。突然,一队民兵迈着凌乱的步伐从马车旁经过,他们大多是和杰洛一般大的年轻人,身上的铠甲东拼西凑,手中的武器也锈迹斑斑。
“爹,他们...” 杰洛刚开口,就被父亲打断。
“别管闲事,那都是去送死的。” 父亲沉着脸,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杰洛攥紧了腰间的木剑,师父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武者的路,是用血肉铺就的。” 这时,一阵风卷着征兵传单落在他脚边,上面 “保卫家园” 四个血红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抬头看向那些民兵,其中一个少年回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甘,却依然咬牙向前走着。
杰洛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想起了自己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想起了师父教他的第一招拳法,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学武。这个世界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但正因如此它才需要英雄,而我要成为那个英雄。
在父亲惊愕的目光中,杰洛跳下马车,捡起传单,朝着民兵队伍的方向狂奔而去。风在耳边呼啸,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身后传来父亲的呼喊,渐渐被风声和马蹄声淹没。
“可是大家都死了,就我还活着,败给了魔法!”杰洛紧闭的双眼泛出泪花,“我明明想改变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强忍着世界带给我的绝望,可无尽的绝望将我击倒在地,纵使如此我也必须坚持我心中的意志,面带微笑地从这满是泥泞的土地上爬起来!”
“咳...” 杰洛在旋风中呛出血沫,碎石如钢针般扎进他的皮肉。他抹去嘴角的鲜血,眼中却燃起愈发明亮的斗志,仿佛回忆中的苦难都化作了此刻燃烧的火焰。他闭上眼,感受着气流的轨迹。“找到了!” 他猛地挥出一记崩拳,碎石如子弹般穿透黑鸟形成的漩涡核心。
旋风消散的刹那,止鸩的冷笑近在咫尺:“不错,不过还不够!” 话音未落,止鸩将军羽翼上的紫色纹路爆发出刺眼光芒,无数羽毛如锋利的匕首,带着破空声向杰洛飞射而来。
杰洛大喝一声,周身金色光芒暴涨,以拳化盾,将袭来的羽毛尽数震碎。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耀眼的火花,气浪掀飞了地面的碎石。
就在此时,止鸩将军双翼展开,如黑色闪电般冲上云霄,转瞬便悬停在杰洛无法触及的高空。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狼狈却依然坚挺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难怪这局决斗会如此分配。" 然而,他的嘴角随即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止鸩将军双掌汇聚魔力,一颗燃烧着的巨大火球在他掌心成型,耀眼的光芒甚至让远处观战的格勒尼尼瞳孔骤缩,惊呼出声。
"接招吧!畏惧吧!如爬虫一样在吾的面前展现出生存的本能把!" 随着充满压迫感的怒吼,如太阳般的火球裹挟着毁灭的气息砸向地面。
轰然巨响震耳欲聋,火球爆炸产生的热浪瞬间覆盖半个场地,滚烫的岩浆在地面翻涌,仿佛一片沸腾的火海。
格勒尼尼扯着嗓子嘶吼:“我的天!半个场地都化为熔岩地狱!杰洛还活着吗?他能否在这绝境中创造奇迹?!”
沸腾的岩浆渐渐褪去热度,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在空气中。止鸩将军突然瞳孔微缩 —— 他清晰感受到,那股顽强的气息依然存在。焦黑的地面缓缓隆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包,表面不断有裂痕蔓延。
格勒尼尼紧紧攥住浮空板边缘,声音都在发颤:“天呐!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杰洛...还没有被打败吗?!!”
止鸩将军冷哼一声,身影瞬移到土包旁。他刚准备抬手攻击,土包轰然炸裂!炽热的气浪中,杰洛浑身浴血却眼神如炬,衣衫破碎处露出的皮肤布满焦痕,却依然摆出战斗的架势。
“还没完!” 杰洛的声音沙哑却坚定,率先冲向止鸩将军。两人瞬间展开近身肉搏,拳脚相交的闷响与魔法碰撞的爆裂声此起彼伏。杰洛凭借顽强的意志和精妙的武学技巧,一次次化解危机,但止鸩将军的魔法攻击愈发凌厉,终于,一记蕴含着强大魔力的肘击重重砸在杰洛胸口。
杰洛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挣扎着却无法起身。
格勒尼尼拿起麦克风,声音充满遗憾:“看来胜负已定...”
就在这时,一道寒芒从止鸩将军背后疾射而来!止鸩将军脸色骤变,羽翼瞬间化作盾牌,堪堪挡住偷袭。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杰洛召唤出的暗黑骑士!暗黑骑士挥舞着巨大的剑刃,与杰洛形成夹击之势。止鸩将军一时难以招架,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振翅冲天,悬停在高空。
“禁忌魔法,D・Knight - S!你怎么会使用?!是主人赐予你对抗我的吧!” 止鸩将军的声音中带着惊讶,“不过,在天空之上,这也无济于事!” 说罢,他指尖连点,无数魔法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杰洛咬紧牙关,目光扫过满地碎石,大喝一声:“力之矩域!” 刹那间,方圆数十米内的石块纷纷悬浮而起。暗黑骑士托住杰洛,猛地向上一抛!杰洛踩着悬浮的石块,如履平地般向止鸩将军逼近。
格勒尼尼激动地大喊:“太不可思议了!杰洛竟然想出这种办法!他要打破空战的劣势!”
然而,止鸩将军冷笑一声,单手一指:“相对之力!” 一股无形的强大重力瞬间降临,悬浮的石块和杰洛一同急速下坠。杰洛只觉仿佛有千万斤重担压在身上,膝盖重重跪地,地面都被砸出深深的凹陷,动弹不得。
格勒尼尼捂住嘴巴,惊呼:“糟了!止鸩将军使用了反向力将杰洛定在了原地!杰洛还能翻盘吗?!”
止鸩将军高悬天际,羽翼间翻涌着紫色的魔力风暴:“你已经输了,杰洛。”
杰洛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碎石刺破掌心,却不及心中的不甘灼热。他抬头,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光:“我想成为英雄!”
“什么?” 止鸩将军眯起眼,语气带着戏谑的怜悯。
“我想成为英雄!” 杰洛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声波震散了周遭的尘埃,“正因为将军很强,我才要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所有人!” 他青筋暴起的脖颈上,还残留着未愈的灼伤,此刻却如同战纹般狰狞。
格勒尼尼握紧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整个竞技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杰洛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曾经我不懂魔法,如今我掌控它 ——” 杰洛顶着千斤重压,缓缓撑起身子,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颤鸣,“但真正强大的,从来不是力量本身!”
止鸩将军冷笑,双手交叉间,一个暗红色的能量球在掌心剧烈震颤:“那就带着你的英雄梦,在此陨落!”
“就让将军见识一下我领悟出的最后奥义吧!武学与魔法的究极结合!”
杰洛双手平合,周身魔力与内息疯狂流转,地面的碎石被无形力量牵引,形成巨大的能量漩涡。他摆脱“相对之力” 的重压以奔跑之势向前冲刺,声嘶力竭的呐喊撕裂长空:“D・Knight-S/up!”
同一时刻,止鸩将军的暗红能量爆破如流星坠落。而杰洛与疾驰而来的暗黑骑士在能量风暴中相遇,骑士轰然炸裂,化作流淌着暗金纹路的铠甲,贴合上杰洛的身躯!
带着金色粉尘的黑雾轰然炸开,能量爆破的余波将竞技场边缘的观众席掀飞一片。格勒尼尼死死抱住浮空板,声音带着哭腔的兴奋:“天!他做到了!暗黑骑士着装!这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止鸩将军瞳孔骤缩,射出的羽针刚触及铠甲便化作青烟。他终于收起轻蔑:“看来主人不止给你出了难题,原来我也包括在内。”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暗黑骑士的铠甲表面流转着诡异的暗紫色纹路,杰洛脚下的地面轰然龟裂。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转瞬之间,他已跨越百米距离,出现在止鸩将军面前!
大剑裹挟着撕裂空间的锐啸斩下,止鸩将军瞳孔骤缩,仓促间结出的魔法护盾泛着幽蓝微光。然而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在接触剑气的瞬间便寸寸崩裂。
“轰!”
止鸩将军如陨石般坠向地面,落地时扬起的烟尘中,他腕间的手镯已布满裂痕。杰洛的身影出现在他头顶,大剑裹挟着破空声再次挥落。
“咔嚓!” 止鸩将军捏碎手镯的瞬间,杰洛的动作骤然凝滞。
“我输了...” 止鸩将军望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对手,眼中难得浮现钦佩之色,“能在我的攻势下顽强存活,你无愧于英雄之名。”
可当他瞥见对方依然保持着挥剑的姿势,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正将地面染成倔强的红,止鸩将军突然放声大笑:“我早该想到!那支一早划伤你的毒羽怎会如此安静... 原来你竟强撑到现在!”
格勒尼尼的声音颤抖着传遍全场:“这一战,杰洛胜!但我们见证了一位传奇的诞生 —— 杰洛,用生命诠释了何为永不言败!”
杰洛的铠甲片片碎裂,他重重倒在焦土之上。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故乡的武馆,师父的笑容与伙伴们的背叛交织成光,最终凝聚成一句话:“我做到了...”。
这场决斗过后,维利尔找到了还在为修复场地发愁的格勒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