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表

填志愿的那天在学校机房，四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键盘上，亮得人眼睛发花。丁思雅坐在电脑前，指尖悬在鼠标上，看着屏幕上“南方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的志愿选项，心跳得有点快。

“想好了？”高景初坐在她旁边的机位，没急着填自己的，先凑过来看她的屏幕，肩膀几乎贴在她胳膊上，“再检查一遍代码，别填错了。”

他的呼吸落在她耳后，有点痒。丁思雅点点头，又核对了一遍学校代码和专业代码——这是她前晚对着招生手册抄了三遍的数字，早就记熟了，却还是忍不住紧张。

“填吧。”高景初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声音放得很柔，“我看着呢。”

丁思雅深吸一口气，点了“确认提交”。屏幕弹出“志愿提交成功”的提示框时，她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又有点空落落的

“好了。”她转头看高景初，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屏幕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也填。”他转回去，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跳出的志愿赫然是“南方理工大学-机械工程”，专业代码填得又快又准，显然是早就背熟了。

丁思雅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宣讲会那天他问招生老师“离师范大学近不近”，原来他早就把志愿定好了，只等她先迈出这一步。

“你什么时候记的代码？”她小声问。

“上次宣讲会抄的啊。”他头也不抬，点了“提交”，转头朝她晃了晃屏幕，“你看，我也提交成功了。以后你在香樟路散步，我坐三站地铁就能来陪你了。”

机房里有其他同学在说话，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丁思雅却觉得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声。她低下头，假装整理桌上的笔，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原来有些约定，不用明说，他早就悄悄记在了心里。

离开机房时，高景初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印章，往她的志愿确认表上盖了一下。是个小小的柠檬印，红色的，印在“汉语言文学”旁边，像颗甜甜的小痣。

“这是我姐给我的，说盖个章就不会后悔了。”他把印章塞给她，“给你，以后填什么表都能盖。”

丁思雅捏着那枚塑料小印章，柠檬图案有点歪，却很可爱。她抬头看他，他正挠着头笑，阳光落在他额前的碎发上，亮得像撒了层金粉。

“高景初，”她突然说，“谢谢你。”

“谢什么？”他愣了一下。

“谢谢你……跟我去南方。”她声音很轻，却说得很清楚。

高景初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不傻，是我自己想去南方。”

但他揉头发的动作很轻，指尖擦过她的耳尖，温温的，像在说一句没出口的“因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