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张自强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也许经历过昨天的风波,他太累了。
杨洁的母亲上班走了,家里只有杨洁和张自强。杨洁准备好了早餐:南瓜粥、鸡蛋、馒头和辣子白。
吃饭的时候,张自强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日历,时间是八点三十分,心想:“想必此刻,钱大少已经登门请罪。”
几百公里外的龙城,钱长风孤身一人来到国强集团负荆请罪。昨夜被削断的大拇指还缠着渗血的纱布,此刻还隐隐作痛。他特意换上的阿玛尼西装笔挺如新,却掩不住眼底的血丝。
“钱总,我们老板真的很忙,没时间见你,想见面必须提前预约。”女秘书冷漠地说。
钱长风卑微地说:“我只要五分钟。不,三分钟!我给张董磕头认错,马上就走。”
女秘书突然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老板说,原谅你很简单。”她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敲击,“只要你现在从这里滚出去。”
“什么?”钱长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字面意思。”女秘书突然站起身说,“像足球那样,从这里滚出去,穿过马路,直到对面的梧桐树下。”她指尖轻点窗外,“需要我帮你计算滚落的角度吗?”
钱长风顿时感觉一阵眩晕。好歹他是钱氏集团的总裁,怎么可以受到如此奇耻大辱?他握紧拳头,心里早已问候张自强的八辈祖宗。
女秘书好心提醒道:“钱总,不,确切地说是上一任钱总,你的时间不多了,离股市开盘还有55分钟。假如你不能取得张董的原谅,到时候钱氏集团的股价必然大跌。”
钱长风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许久没有拨打的号码:“喂……”
话筒里传来王安安充满磁性的声音:“长风,有事吗?”
钱长风开门见山:“安安,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王安安问:“什么事,你说!”
钱长风轻描淡写地说:“昨天,我得罪了张自强。今天张自强打击报复,联合赵家、安家,还有你们王家,准备恶意打压钱家的股票。”
王安安疑惑地说:“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钱长风猜测:“大概是你大哥没有和你说。”
王安安问:“你想让我从中调解?”
钱长风恳求:“是的!安安,这个忙你务必帮我。”
王安安故作镇定:“我可以帮你,但我总要知道张自强为何针对你们钱家?唯有如此,才能对症下药!”
钱长风吞吞吐吐地说:“昨天……我派人暗杀张自强……”
昨晚,阿紫回家,王安安早已了解事情的真相。她接过话茬,愤怒地说:“暗杀不成,你又买通身患绝症的出租车司机,意图让司机将车开下悬崖,和张自强同归于尽。你可以不在乎张自强的生死,但是阿紫呢?阿紫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而你却连亲生女儿都要谋杀!长风,你让我很失望!”
王安安和钱长风曾经是恋人,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有一次酒会上,王安安喝醉,误入钱长风的房间。后来,王安安生下了阿紫。
钱长风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拇指处的纱布渗出鲜血:“我不知道她在车上!我对天发誓……”
“够了。”王安安突然恢复冷静,“我可以帮你,但你永远不能和阿紫相认。”
说完,王安安挂断和钱长风的通话,拨通了张自强的手机号码。
刚吃完早餐,张自强的手机铃声响起:“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虑,思念是不留余地……”
虽然张自强是渣男,同时谈两个女朋友,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和阿紫在一起,他的手机铃声是阿紫演唱的歌;和杨洁在一起,他的手机铃声是杨洁喜欢的歌。
张自强按下接听键:“喂——王姨,找我有事?”
“强子,放钱长风一马吧。”王安安的声音带着她未听过的疲惫,“他已经不是钱氏集团的总裁,还断了一指,对你够不成威胁。”
张自强淡淡地说:“他现在就站在国强集团。只要他滚出国强集团,我就原谅他了。”
王安安表示不信:“这么简单?”
“说简单也简单!但他必须拉下脸来。”张自强进一步解释,“因为我说的滚,是真正意义上的滚,像足球一样,像车轮一样,在地上滚。”
“强子,算阿姨求你……”王安安拉下身段说。
“除非……你给我一个放过他的理由。”张自强突然提高音量,杨洁惊得抬头。
电话里陷入漫长的沉默。张自强能听见王安安紊乱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阿紫练歌的模糊旋律。
“因为……”王安安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他是阿紫的亲生父亲。”